一个升职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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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已开始整理，抹去了泔水，撤去了几个盘碟。这时才响起了父亲的打门声，那门一开，门口便出现了父亲疲惫的身躯。他很失望地看着狼籍的残肴，黯然之中还有些叹息。母亲一声不响地，上前去拎走了他手中的工作包，在饭桶里打了两勺近乎冰冷的饭，然后父亲坐下开吃，深陷在眼眶的眼，木然向前注视着。

父亲当了小领导，在单位里做了小主任，只是副手，天天这里跑那里跑，在不同地方往返，比原来当小科员还忙。从父亲的抱怨里晓得，他一直不断地接受新的任务，一天要忙到太阳下山之后。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都这么晚回来了，也不再如以往那样，回家还有空闲与我说说话，如今他卸下包裹就吃饭，饭后就一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对任何一切都毫无兴趣，只有与母亲谈话谈到深夜，也全是说单位里的事。 家里的事情大多落在母亲身上，想以前父亲还满面春光地陪母亲做饭烧菜，现在，连入夜了，母亲叫我去将门倒锁，我让父亲去，父亲却懒懒地摇摇头，不愿动一下。

偶尔，父亲要母亲陪他下楼散个步，留我一个在家里。听听隔壁人家热热闹闹高高兴兴，谈笑的声音，又看着我家四周的灰色，不觉叹气，确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我回忆起一年前，父亲把升职的喜讯带到家里的时候，母子俩是何等快活，说我们的日子“翻身”了！可想到两年前，父亲还是个小科员的时候，我们家里谈笑风生的幸福，以前有点“寒酸”的生活却多么温暖。现在似乎莫名之中拥有了什么，但最终却是感觉失去的更多，最终才发现我们为了父亲这一个升职的虚名，似乎耗尽了我们曾经拥有的所有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