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夏令营
那是一条长长的影子,像是一条蛇,那条小学时咬过我的蛇。那是一条菜花蛇,吐着血红色信子的菜花蛇。那次夏令营,我正准备去洗澡,路过一片草丛。我定然是踩了它的尾巴,虽然我已不记得是否有感觉,但听说蛇是不随便咬人的。
但总的说来那次夏令营是愉快的,那时的营员想毕现在情况很好吧!听说还有的营员早已铁定明年上清华北大。想想自己仍在为大学而“囚禁“,不免心中有一丝酸楚。
为什么人们总是把进入清华北大的学生称为科学“贵族“呢?人为什么要进入大学的浴池后才称得上洗净呢?人可以没有结婚证明,但不能没有大学文凭。难道大学才是唯一直达成功的车站吗?
我在想象那条咬我的菜花蛇,想象它那尖锐的牙齿,分岔的信子。看来,我的确是被吓到了,但我没有办法恨它。如果它被关在笼子里,被人嘲弄,玩笑,甚至泼洒硫酸,它会从何感受呢?
想必,在北京动物园,那只躺在潮湿硬地上的熊真是伤心透了。那所谓的忠实的朋友,那所谓的“科学先锋“,竟然做出……
我很庆幸,因为我是人类,因为我不曾关在牢笼里,我很悲哀,因为我们的榜样,甚至是我们的将来,会是这个样子的……
唉!我想,我真的是被吓到了……
不管怎样,我仍然没弄清楚那地上的阴影是什么。它似乎是立体的,有点圆圆的轮廓。它决然不是一条蛇,它太细了,
又没有动。我本来可以弯下腰,伸手去摸摸那到底是什么,但瞌睡虫早已吸干了我的精力,如同海洛因榨扁了人的钱包一般,我已没有力气再弯腰了。
人有时就是这样,想要懒洋洋的享受生活。或许有时懒一点也未必是件坏事。我想起了昨天的球赛,那后卫舍命般的去追球,但对方却总是来回地倒脚,弄得他气喘吁吁,最后对方却利用他身后留下的空档,打入了致胜的一球。其实有时候你花了一生的精力去找寻真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绕了一圈,真理就在起点。要是那后卫只是做一个假动作,或许球会自动滚到他脚下。
我换了个坐姿,那阴影仿佛在动,这说明它是个动物,具体是什么动物呢?十之八九我也说不出它是什么。在这拥挤的公车上会有什么动物呢?
猫、狗上车买票是屡见不鲜的。城里人现在不流行晚婚晚育,流行的是外婚不育。人一但有了钱,存折就会抹去以前的山盟海誓,一直觉得近乎完美的爱人,此刻也逐渐有了毛病,而且财产越多,毛病也就越多。皱纹、腰围,喋喋不休的家常活早已成为离婚的借口。然后又忽然有了一个不亚于得诺贝尔奖的发现,别人的爱人才是心仪已久的情人。但是离婚毕竟是个悲剧,而悲剧的最终受害者,是自己的孩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不能忍心看孩子的眼泪;古语也曰:“爱江山更爱美人“,又不舍得将搂在怀里的情人放逐。于是,现在的新婚夫妇似乎有了默契,新婚契约中也仿佛多了一条不要孩子。就这样,改革开放甚至又进一步推动了计划生育的步伐,如同篮球的三大步一样,直接减少了人口,但同时也使得社会老龄化了。
不管怎样,将父爱和母爱寄托在猫狗身上,至少还能叫做侧面烘托“人性本善“。可是,要说起人性,我又想起了什么……
好象是一只狗吧,在哪儿见到的呢……昏暗的白炽灯光,乳白的写字台,上面是乔丹的泥塑,和它翘着的肥屁股。对了,还有老妈子那汽笛般的叫声,应该是在家里了。那老妈子嚷着:“是哪里的野狗,好臭!“接着,就是邻里们开门,踩拖鞋,下楼梯的雷鸣,仿佛天上真的下钞票了。
自从被蛇咬过后,我对有牙齿的动物就没什么好感。加之我甜美的鼾声电波被一只野狗干扰了,小肠中便有一股恶气升至了胸口。
“嗯……“我知道有人在皱眉头。
“呀……“这是有人幸灾乐祸。
“切……“有人不屑一顾。
接着,就是皮带与狗肉的摩擦声,夹杂着无力的惨叫。透过窗口,我看到了那只狗。灰白,短脚,长耳,皱鼻,要是早几年,定然是一个高价。但这几年没有对狗推行计划生育,加上现在的人似乎已厌倦这种精神寄托了,猫狗和孩子也一起成了牺牲品。不知这是母狗肚子不争气呢,还是人性已逐渐泯灭?我看着老妈子高举着皮带追狗,一群人踩着拖鞋追老妈子,奇怪的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怪哉!
我的眼睛有毛病吗?!
阳光透过玻璃钻进了车厢,赖在了地上,我隐约看见那阴影是蓝紫色的。我想找眼镜将它看个清楚。
我一直在怀疑,透过镜片看到的是否还是真实的社会。近视的眼睛告诉我,人类是模糊的生物,他们的善恶有时会因心情变得无常。他们会因为脸上的笑容而去扶起那摔倒的老人,也会因为眼中的怒火而去踢倒那擦肩的儿童。寒冷的马德里红土上,那竖起犄角的向红布猛刺的野兽;炎热的午后,那在伊利湖的挥动着尾毛的母牛,与人又有何区别呢?当他在讲台上孜孜不倦地培养着未来的草原“雄鹰“时,怎能想象自己会在酒桌上听到楼梯倒塌学生伤亡而置之不理?当他在党旗下宣誓,要将一生奉献给教育,又怎能料到今日戴着手铐来接受人民的审判。无论如何,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已做了,应得的,不应得的,他也都已得了。这就是眼睛告诉我的,善恶看似遥远,其实只在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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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镜却告诉我人类是单纯的生物。你可以清楚地从他们眼中看出喜怒哀愁,你甚至可以猜出他们将做什么。
当他怒目圆瞪,你会因胆怯而退让;当他眉目闪光,你知道该说“恭喜“,当他眼中干涩,你将会解囊相济;当他目光呆滞,你应该伸出双手。他是一个单细胞,可以吃掉另一个,也能分裂成一双。所以,人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是如同一只带着红色斑点的小昆虫,从年轮的褶皱上吃力的爬过而已。
眼镜,靠得住吗?
人们都说近视眼看不清10米外的物体,但我却似乎看到了普通眼睛看不到的一面,这样……我的眼睛真的有毛病吗?
月亮不止离我们10米吧?
我想起眼镜放在了最底层的包里,实在很难拿出来。我突然想到阴影是否在我脚上。我抬起脚来才知道:
哦!我的鞋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