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人

难得的晴天，难得的早起。望向窗外寒假中的北京城清纯的蓝天，我骤然觉得自己应当在这样美好的一天的开端里做一些事，一些除了吃饭打游戏以外更有意义的事。

换上运动装，我已站在了家门口昆明河旁的偏僻小径上。这里人烟稀少，父母是极其反对我独自在这里散步的，但我却偏爱这种静谧、自由、与世隔绝的感觉。汽车奔驰的呼啸被阻挡在头顶上方，阳光也因此被遮住投下大大的阴影。我觉得有点冷，便热身了一下沿河边慢跑起来。

虽然我没有听众父母的劝告，但我也同样害怕在狭窄的，只能容下两人的羊肠小道上遇到陌生人。想象一下在笔直的红砖小路上倏地从远处冒出一个黑色小点，然后无法控制地扩大成一个人影，逐渐向你靠近，靠近。无法避免，无法停止，只能硬着头皮，或许低头漫无目的地看着手机，或许装作眺望远处的风景。当你与其擦肩而过时，心头一闪而过的轻松都会被一种不可名状的空虚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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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我无数次幻想那样，一个陌生人影撞进我的视线，待我走近，才看见那是一名环卫工人，他年过中旬，身着一件橘黄小马甲，缓缓地扫着地，阴影打在了他朴素沧桑的脸上，在我眼里却是那样充满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可怕的危险。

他远远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咯噔一下，甚至产生了想转身逃跑的欲望。

但我最后只是摘下耳机，缓步朝他走去，步伐同心跳同步到了一个频率。

五步，四步，三步……

我打开了手机中的录音机。

二步，一步……

那名环卫工人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您好啊！”

他说，您好啊。

我几乎是下意识关闭了录音，并惊讶地转向那名男人。

一口沿着北京味儿的，不卑不亢的口音，和那张因笑而堆满皱纹的脸，瞬间填满了每次与他人狭路相逢，不知所去的空虚空白。

“您早啊！”我笑着回道。

“早上天凉，您别冻着哈！”

“好嘞。”

“今天天真好呢！”

我抬头望去，太阳不知何时露了出来，阳光顺着小坡滚下来，一切都是那样坦荡明亮。

我的耳根有点红红的，心里有点暖暖的，顺顺的。

“是啊，真是一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