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惊蛰

知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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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 2020-07-01 | 浏览量 · 4992

惊蛰之后不久,几声春雷如约而至,震醒了有些睡眼惺忪的春天,一场细雨过后,春,浓了起来,深了起来:树儿绿得更透更亮,花儿开得更多更艳,春风也更加温暖和煦。惊蛰里的雷声,又像是冬眠的虫儿定的闹钟,轰隆隆几声,便叫醒了蛰伏的虫儿,而同样被叫醒的,还有那沉睡的记忆。

民谚有“二月惊蛰抱蚕子”的说法,是说惊蛰开始,便可以准备孵化蚕卵了,而待到春风时节,树叶新绿渐成浓荫时,蚕儿刚好孵出。记忆中,每年惊蛰过后,村里的孩童总会弄到一些蚕种——一页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蚕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撕成碎片,装在巴掌大铁盒子里,再用棉花布片包起来,概念中认为孵化蚕子也是需要增加温度的——像母鸡孵小鸡需要保暖一样。而最令人惊喜的事情,莫过于某天清晨被大人唤醒后,说,蚕出来了。

于是也顾不得穿衣服,急忙钻出被窝去察看。但等接近铁盒时,却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轻轻拿起铁盒,慢慢打开盒盖,只见盒子里,一团小如针尖,黑黝黝如蚂蚁的小东西在蠕动。那一刻,满怀激动却又屏息静气,生怕粗重的呼吸将这些小东西吹得不见了踪影。那端详的神情,那静穆的气氛,也许比叩拜神灵、拜祭祖先时还要圣洁得多。而大人早已弄来了榆树叶子,撒在铁盒中,只见它们已经津津有味地大吃起来。

是的,那时养蚕不都是喂桑叶的。在村里,只有一户人家有棵桑树,而且树高攀摘艰难。即便如此,蚕的食材却从来不成问题,随处可见的榆钱树叶子可摘,满地蔓延的苜蓿新芽也可采。于是,养蚕的时节里,经常都会看到有小孩子拉低一枝榆树,挑拣鲜嫩的树叶摘,也能看见放学后的两三孩童蹲坐在苜蓿地里,掐采苜蓿芽儿。他们挑得仔细,采得认真,那种神情,那份耐心,俨然一个个最合格的劳动者。

可不正是这样?就像大人们尽心尽力地打理农事一样,孩子们全心全意地打理蚕事。

清晨起床,急匆匆洗漱完毕,来不及吃饭,便开始清理蚕粪、残叶,摘新叶喂蚕。晚饭饭桌上,会一边看着蚕儿咀嚼叶片,一边也有滋有味地嚼着饭。甚至于有些时候因为蚕的事而忘了看书,但相比逮蛐蛐斗蚂蚱的贪玩,父母对养蚕的事儿从不真正生恼,顶多笑骂几句。晚上睡觉前,还得再添点新叶,生怕饿着了蚕。养蚕的时间里,侍奉蚕儿几乎成为了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成了晚上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情。

课堂间,趁着老师板书的时间,偷偷掏出藏在书包里的铁盒,轻轻打开,悄悄瞄两眼蚕儿,那情状,仿佛一个母亲惦念孩子一般,要时刻关注着才行。待蚕儿大些的时候,铁盒子就光荣地退居二线,交由文具盒接班了。虽然这时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其放在课桌上,但马总有失蹄时,终于有一天,被老师“人蚕并获”,“一盒端”掉了。结果心怀惴惴,念念不安,再无心思听讲。待到放学时,踌躇一阵,便硬着头皮去找老师讨要。令人心安的是,老师不仅没有将蚕丢掉,而且还新添了榆树叶子。也正因如此,对老师愈发恭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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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之间,也经常会聚起一堆儿,各自拿出自己的蚕,相互展示,品头论足。当然,可以用自己的两条小蚕换人家一条大的,关系好的兴许还会送你一两条。不知不觉中,因着蚕这个纽带,友谊的种子在小小的心田开出花,酿出了香甜的花蜜。

那时候,农村物质还不富足,小孩子没有几人能有像样的玩具,养蚕无疑极大地丰富了童年的生活。此外,要说还能从养蚕中得到什么的话,想来一定是蜕变与成长。蚕的一生,要蜕皮,要成蛹,还要化蛹成蛾。这对蚕来说是蜕变,而对孩童来说,应该是成长,是由粗野到细腻的升华,是由顽劣到温柔的纯化,小小的蚕儿,能让那个撵过狗,捕过鸟,逐过鸡,逮过青蛙的顽童,变得谨慎、温柔、细腻,变得充满爱心和仁慈。

甚而在今天想来,那一种生命之于另一生命的问候和启发,远是冷硬的工业玩具无法替代的,因为它能让你叩开天堂之门,沐浴到上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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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高三1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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