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鞋垫寄深情
父亲走后,母亲伤心欲绝,怎么都不能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为让她老人家能够健健康康的安度晚年,我便把母亲接到城里和我一起居住。
母亲今年77岁了,年轻时就一直受苦,吃不饱肚子,饱一顿,饿一顿的。辛苦惯了的母亲,总是闲不下来,依旧到处找事情做,不是这儿扫扫,就是那儿擦擦。待家里上上下下收拾好后,常常还会做一些针头线脑之类的零碎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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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最拿手的活儿是纳鞋垫。她先是将我们已经很多年不穿的衣服剪成一块块的布条,再将布块粘成比鞋垫略大的厚块,在两侧粘上新布,之后放在阳台上晾晒。待鞋垫晾干后,便照着鞋样把鞋垫剪好,就开始缝边。鞋垫边缝后,便一针一线地纳上各种各样好看的花样。这一针一线,一穿衣引,看起来简单的动作,其实不简单,要分为六七道程序,得花几天功夫才能纳好。
母亲手巧,小时候,我们一家人的衣服、鞋子全都是母亲手工做出来的。曾听母亲说,年轻时她就会纳鞋垫。但那时家里穷,买不起各种各样的花线,只有用清一色的白线。后来生活好了,有钱买花线了,便串成蝴蝶、梅花等各种各样的图形。
母亲纳鞋垫不分白天黑夜,有时候还要“加班加点”。每天“施工”时,她旁边总放着一个盛彩线的筐。看着母亲眯着眼睛穿针,有时听着她不小心被针扎后,轻轻的呻吟,我的心也会像被针扎了般的疼痛,于是劝她别纳了,对她说:“妈!你给我和弟弟妹妹们的鞋垫已经很多了,你以后再也别弄了!再说,外面超市里多的,也花不了几个钱……”
母亲听后抬头看了看我,意味深长地说:“趁我眼睛好,还能看得见,再多给你们几姊妹纳几双。外边买的,不好看也不中用。我这些鞋垫全部用纯棉布,包括最里面的那层也是,最上面和最底层的都是白色的。不论穿什么颜色的袜子都不会被鞋垫染色。”听了母亲的话后,我一时无语。心想,善良的母亲啊,您做任何事情总会想到我们,却从来没为自己想一想。
虽说小小的鞋垫拿在手上轻轻的,但搁在心上总是重重的。每次,我默默打量着母亲一针一线纳鞋垫的身影儿,似乎在欣赏一幅充满魅力的画,在读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母亲纳的不仅是一双鞋垫,而是纳的她的梦,她的爱,她的生命。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千针万线里,有母亲细密的爱,深深的情。脚踩着母亲亲手绣的鞋垫,我一定会像母亲所期望的那样,一生平安,一帆风顺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