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光芒

“快点儿，快点儿回家！再不走，雪封了山，车没法开进去，今年就没法过年了！”媳妇催促着自家老公，脸颊上泛着两朵红晕，神情十分急切。

天知道她听到天气预报说北方大雪的消息后，是有多么着急！

就在前几天，北方的老太太打了在城市里儿子的电话。电话拨通了。

“喂？妈。”

“儿子！你……你今年会不会回老家？”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你了”，她最想说的这四个字如鲠在喉，最终未能吐出口。

“妈，今年又要加班加点，回不去了……哦，对了，妈，我还给你寄了棉袄，咱北方天冷，自己小心点。”

电话那边，老太太阖下眼眸，掩去伤感，“那，你啥时候，可以回来一次？”不依不挠。

“咳，妈，主管找我，先挂了哈。”

“嘟嘟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儿子不回家了，先前一家子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原先的美好历历在目。如今儿子不回家了。年，就是要团团圆圆一起过！最宝贵的儿子都不回来了，还过什么年呢，味儿都没了……老太太无力瘫坐在沙发上，手中的收音机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信号因为下小雪变得有点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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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北方将会有局部暴雪……”

唉，回不来喽。老太太昏昏睡去。

五年前，他们为了生计，进了城。后来，又进了公司。好不容易贷了款买了房。小日子，变得越发滋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渐渐忘记了本来去城里的初衷……

媳妇儿，是位全职太太。闲在家中，总喜欢捧着个手机刷着朋友圈。一个朋友转发的美文吸引了她的注意，一个加红加大的字∶春节已到，你还不回家吗？

她一愣，渐渐地点开那篇美文，愣是看了一个多小时。热泪盈眶，情不自已，亲自去公司找她老公，请假走人……

半夜里，山坳间的一条小道。两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袄，紧挨在一起，撑着一把伞。手里握着手电筒，黄黄的，美好而又温馨。

不远处，前面就是一间小屋了……

“扣——”，丈夫轻轻敲敲木门。老太太浅眠，缓缓睁开眼∶“谁？”苍老了许多的声音，是电话里所呈现不出的。

站在门外的两人内心齐齐一揪。“妈，是我。还有小丽。”

屋内悉悉索索的声音骤然变大。“儿子，是儿子吗，丽儿也回来啦。”这是激动到极点的声音。

屋内灯亮了，黄黄的灯泡，罩着室内格外美好。

儿子将手电筒关了。

“吱呀——”老太太拔了插销，开了门。她瞪大了双眼，浑浊的眼中，散发着点点光芒。

好了，这个年，有年味儿了！

屋内发黄发亮的灯，点点柔光，带着小确幸，小温馨，小美好。老太太笑着，眼眯成了一条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