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久不见

时隔一年又随父母回到了乡下奶奶家，家里因为两位老人的离世而显得寂静。每年回来，父亲都会先带着我和母亲去老宅子对面的那座山上，去看望静躺在那里的爷爷奶奶，为他们烧上一炷香，然后，在连绵不断的鞭炮声中一一地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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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空气被泥土的气息饱和着，让我感到亲切，阳光很大，却柔和得并不刺眼，不由地心生暖意。松树密密麻麻的，还有那些茶树、无意间粘上裤脚的刺球，虽是冬天，可生机却仍在绽放。从山往下看是一片田地，今年该是又丰收了吧，再远一些又是一座座山，两层的楼房依偎在山的脚下，偶尔传来的一声鸟叫，让这一切显得自在、安详。

我犹记得小的时候，我每个假期都要到这儿来，在这儿，有许多东西是我没有见过、没有玩过的。记得有一次和几个邻家的孩子跑到了田里，烧了人家家里用作肥料的稻草，当时只顾着自己玩，害得父亲替我赔礼道歉，还赔了钱，现在也总是会把这往事说给人听。

夏天的时候，荷花便开满了池塘，在我记忆中，那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荷花，它呼吸着乡间朴素的空气，纯粹得会让人心生妒忌，当然，那时的我是发表不出这样的描述和感慨的，当是后话了。那时的我总会去看荷塘里的老伯摘莲子，可看着看着就会感到特别心疼，我总问那老伯为什么要摘这个，他只是笑，递给我一个莲蓬，自己拿着一个剥着，吃给我看，然后我也学着剥，白色带点嫩黄色的果实十分诱人，我放进口里咀嚼，先是有充盈的汁在口腔里“分泌”着，可随后而来的一阵苦味让我皱了眉头，赶紧把嘴吐了个干净，我说真苦，那老伯说莲子的心是苦的，可这是好东西，吃了对身体可有好处。说着他又吃了一颗，然后拿起剪刀笑着往塘的那边去了。我在原地没有动，坐在那又剥了一颗，这次我把里面的心给剔了出来，先把嫩黄的果肉吃下，然后一口嚼也不嚼地把心给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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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乡间就是我的天空，包裹着我的喜怒哀乐，可我又有多久没有来看看这片天了呢？每年回来，只是小住上一天，便也是匆匆罢了。我总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我的天空隔着的又何止是几小时的路程？我总只关心着脚下该做什么，该怎么走，可却忘了看看这天，这给了我无限纯真与美好的天。

我和父亲还有母亲带着挂念下了山，阳光打在脸上、住进每一个毛孔里，树影在土地上斑驳着，山前那户人家的黑狗叫着，我指着那张刷满绿漆的大门给父亲看，我说：“看，那家，我记得小的时候总和那家的姐姐一起玩，我们还一起去摘过栗子。”父亲笑着说：“是吧。”

坐在回程的车上，我又想起那位老伯，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如果他在，他还种荷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