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的姥姥
我的姥姥和很多人的姥姥都显得有些不一样。她虽然已过花甲之年,可精气神却依旧活力满满,身体硬朗不说,还特别爱笑,无论遇到什么天大的事儿,姥姥都露着一张好比观音菩萨的笑脸。我觉得姥姥真乐观,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姥姥也是如此。她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小气。
按理来说,上了年纪的老人应该都不注重这些细节啦,可我姥姥不一样。她用钱,特别节省,说是抠门都不为过。姥姥的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还都是特别廉价的地摊货,就连一件不值钱的围裙,她都穿了七八年没换过。
每次过年,妈妈提出带姥姥出去旅游见见世面,给她添置一两件毛衣,姥姥就像听说了什么坏消息一样连连摆手,摇着头,大声喊着:“不了不了!你们哪,千万别买!我一个老婆子穿那么多新衣服干什么?不叫人笑话吗?反正,说什么你们都不准买!”看着姥姥抄着手装作嘟嘴生气的样子,我们都哭笑不得。我更是直接蹦到姥姥面前,说:“姥姥,你可真小气!”姥姥微微一笑,什么也不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觉得她真傻。姥姥对自己,真的是十足抠门。下雨天,屋子里特别黑,中午吃饭都瞧不见人影,连盘子里是什么菜都看不清,可即使这样,她也舍不得拉开一颗灯,就端着一只瓷碗,伸着筷子在盘子里瞎捣一阵,夹到什么就吃什么。冬天,天冷了,姥姥经常要洗大摞大摞的碗碟,她却从不舍得用热水,经常就着凉水洗碗,手指经常是冻得通红。她的邻居们约她出去打牌,姥姥也从不去,笑着婉拒道:“我啊,不会打牌,也没那个闲心。”
其实姥姥是会打牌的,只是不想去消耗钱财罢了。姥姥这么节省,一定有一笔不小的积蓄,怎么就不知道享用一点,原来啊,那钱,是她给后人们留下的。表姐在外地上大学,学费很贵,生活费也很少,姥姥心疼她,就把省下来的钱偷偷塞到姐姐的包和书本里。
噢,我明白了,姥姥的小气是出于爱意。还有一次,更是令我感动。那是我的生日那天,我邀请姥姥上城里来吃饭。姥姥没有推辞,上午十点多,妈妈让我去小区门边接姥姥。
我站在门边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姥姥的影子。这时,我听到一旁的大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烤鸭,正宗的手撕烤鸭,不好吃不要钱!”一个背着黑色布包的熟悉的影子走到那辆车面前,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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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包里翻出一些皲裂的毛票,有皱巴巴的十元,五元,还有几张五毛,合在一起凑够了钱,把它交到老板手上,换得一只还散发着热气的香喷喷的烤鸭。一只手撕烤鸭不便宜,要二十五元,这对姥姥来说是一笔“巨款”了。姥姥双手接过烤鸭,视若珍宝一样抱在怀中捂着,看见了我,笑眯眯地朝我走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英,你最爱吃的手撕烤鸭,姥姥没钱给你买蛋糕,只能给你买这个了,快试试看,好不好吃?”
看着姥姥有点儿愧疚又满怀期待的神情,我终于明白了姥姥的深沉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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