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蒸发的洋河

我家住在江北洋河。洋河离商圈很近，周围满是超市和形形色色的百货大楼。单论生活出行，住在这儿是很方便的，我却不太喜欢住在这里。白天，喧闹的人声和汽车鸣笛就在整栋楼盘旋回荡，而晚上窗外更是亮到了不拉窗帘就没法睡觉的地步。

其实，我们刚搬到洋河时，还没有这么多城市的通病。那时，从我家的阳台望出去是一个很大的水上公园，而楼底则聚集着一排排早出晚归的卖花人。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水上公园被拆了，卖花人也因为规范经营被赶走。取代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写字楼与商铺，也就成了如今这般景象。

那天，我去附近的朋友家玩，遇见朋友的爷爷。老爷爷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聊得甚是投机。老爷爷是在很小的时候迁到重庆江北的，没想到一住就是几十年。谈起当年的江北，他有些感慨。他给我讲到了“洋河水库”。我从来没听过甚至没有想过将我住的地方与一个水库联系起来，以致一时间有些发愣。老爷爷说当年他在水库游泳是无师自通，说洋河无论春夏都有许多蝌蚪，说水库旁还有可以乘凉的大树……他沉浸在快乐的回忆里，谈得眉飞色舞，我却怔怔的。

那么，现在呢？水库呢？河呢？我不敢相信，短短几十年，这地方居然连河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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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层层叠叠的写字楼和商铺闪烁着或明或暗的灯光，星星点点的光照亮这个城市。又是一个明亮的夜晚，五彩的霓虹与流动的车灯把天幕映得灿烂。这即是繁华的昭显了吧？我望了望半灰的天空，却没有看到本属于夜空的星星，这个夜晚的光芒只属于那些霓虹灯。

我禁不住又想起了洋河。我想象洋河的往昔，或许我现在站的地方，以前是通向洋河水库的河流，也可能是老爷爷说的那几棵树，夏天时就能在树的阴凉下，与蟋蟀和萤火虫共度一个夜晚。我想描绘洋河的过去，而我面前这冰凉的钢筋混凝土与汽车轰鸣却让我无法继续想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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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正在渐渐被城市蚕食，我偶然知道了洋河水库，可洋河却仅存于老人们的记忆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被蒸发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