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细小的灰

我不认识的熟悉的他

怎么了，你哭了啊？

先停一停吧；

真正的痛苦还没到呢……

他现在还活着，

只不过是奄奄一息罢了。

如果说心电图平了，

他微弱的也心跳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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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再哭吧……

他的鼻子上长了巨大的肿瘤，听医生说，脑子里也长了，他，没有多久了。

昨晚来的时候，他精力挺充沛的，自从病了后向来躺在床上的他，竟坐到了靠椅上，还反反复复的对我说，乖啊，要乖啊，一定要乖啊……

我知道这充沛的经历预示着什么，我喜欢说这是充满精神，但是，这，叫做——回光返照。

那晚，该回家了，大伯泪眼朦胧的问我：“你觉得爷爷精神好吗？”

“很，很好啊！”我哽咽地说。

第二日上午，妈妈匆匆忙忙的把我从学校接到医院，她伤感的轻声说：“爷爷，快要不行了！”

他的病床前，聚满了儿女、子孙。大伯默默的跪在他的病床前；二伯为爷爷再一次拉起了二胡；爸爸的眼睛已经红肿了，他不停的抽着烟；大姑姑央求着医生一定要救救他，而小姑姑，则是握着他的手，轻声呼唤着：“爸，爸！爸……”

大姑父低声劝大姑妈冷静一点；小姑父一句话都没说，双手按着小姑姑的双肩……

……

“他好转一些了，今天应该能熬过去，你先送她回学校吧！”大伯对妈妈说。

到了学校后，我一直心神不定。

下午，妈妈竟然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把我送到医院，则是直接带我去殡仪馆。

他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哭吧，你尽情的哭吧，；

别说心电图平了，

现在连心电图都不用看了；

微弱的心跳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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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液停止了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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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也已僵硬了……

你快看看他吧，

到了明天，

太阳升起的七点钟，

他就成了一堆灰了……

到了晚上，大伯又对妈妈说：“把她带回家吧，她还小，要保证睡眠的！”爸爸他们，没有回家，他们要在这儿守灵。

我一直没睡，感到困，却无法入梦。

半夜，妈妈接到了一通电话，连忙拉着我，去了殡仪馆。

“可以说是最后一面了。”妈妈的声音几乎是压在喉咙里的。

一群人排队站在礼堂里，轮流从棺材旁走过。

他安详地躺在里边。

当时，我真想大喊：“留下我们，你就这么走了，你好狠心啊！”

清晨，他的棺材不见了，被拉进了火葬场。

看着他的棺材渐渐消失，我潸然泪下。

他出来了，却是一副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一堆细小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