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的多样

“惜”字，是个内涵别样丰富、意蕴格外含蓄的字眼。春风轻拂过水绿的嫩芽叫惜，垂柳拨弄着刚化的春水叫惜，目光慈抚着秋日的金麦叫惜，指尖轻葬下翩飞的枯叶叫惜……“惜”，是无奈，是感慨，是珍藏，是不舍。

遐想间，时光流转，一切都在指间飞逝，带我回到了过去那个夜晚……

夜已不浅，时针慢慢滑向九点。就在这时，“叮咚叮咚”——门铃终于响了。妈妈飞快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匆匆跑到门口打开了门。一个高大而疲惫低垂着头的身影，缓缓地挪进了门。我迫不及待地冲出书房：“爸爸，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东西给我？”爸爸是名律师，工作繁忙，经常要往外地跑，一出差就是三五天。

“什么玩具？就知道玩。”爸爸十分疲倦，没好气地答道。

什么？我顿感委屈，怒气塞心：以往爸爸经常给我带东西，这回不带不说，还无缘无故地数落我。想着，我头一甩，怒气冲冲地回了书房。

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喊声：“大宝，碗池里怎么那么多碗？妈妈平时操持家务那么辛苦，你怎么不分担一点？”说着，爸爸打开房门，冲我瞪起了双眼。

“哼，就不洗就不洗！”我怨气未消，怒气又起，直接推开爸爸跑出书房，冲回楼上卧室里。楼下传来爸爸的叹息声。我紧闭房门，埋怨着，生着爸爸的气，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爸爸一早起来就笑脸相迎，可我却不消昨晚的气，脸绷得紧紧的。午饭后，爸爸就说：“大宝，我们一起去公园走走吧。”“不去不去，做作业。”我一口回绝。爸爸顿时一脸失望，垂头丧气地坐回到了沙发上。我心里这时也不觉“咯噔”了一下，脸上却始终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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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了，原想找个机会与爸爸和好，可爸爸却又要出差离家了。临走前，他站在门口向我望了一眼，嘴颌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随着门“砰”地一下关上，我的心也随之震动了。

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离，无意间瞥见了茶几上我和爸爸的合照。照片上我们是那么笑容灿烂，亲密无间。这使我回想起从前许多欢笑，许多融洽。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爸爸出差在外，多么辛苦。回来一次，只是疲倦容易发脾气，我却如此刻薄对他，一点也不体谅。爸爸百忙中抽空陪我，想感受亲情，我却一瓢冷水泼得他心灰意冷。这实在不应该！爸爸心里该多难受。临行前，我连声“再见”都未道……

深深的歉意顿时攀上心头。“对，我必须补回我那声再见！”我刚想抓起电话筒，电话铃却响了，是爸爸打来的。

“大宝，爸爸认真反省过了，是我不对，脾气太暴躁。爸爸下次改进……”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心头一热，哽咽着：“爸爸，其实是我不对……”

瞬间，歉意、悔意、爱意、感动、回忆、担忧、舒畅、释放，五花八门的感情一起涌上心头。猛然间，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叫“惜”。

是的，原来一个“惜”字，如五味瓶一般复杂，又如白开水一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