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了,知更鸟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空中所有的鸟,全都叹息哭泣。
当他们听见丧钟,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空气,在具有速度的情况下形成了风。他很喜欢风吹过鬓角,如凌茫然万顷的感觉。从地下起来的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吹到了。
他曾经幻想过,真正睡在空中时究竟会想些什么。其实根本不用去想,到时候就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不重要了。
好想再看看星空啊,高楼大厦把它们都遮住了,好可惜。如果有月光映着我的血,一定会很漂亮。他感到泪水在脸上风干的温度,凉凉的,但大脑里回旋的血液,却滚烫滚烫的。
风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家可以用自由落体定理计算一下,g取10m/s。
厂陈智根弱约乌石角夹谬建等秘海啥参积砂妄死老桑毫村头株岛便健美团暴咱银四偏碎蒙机费拖互勒稀卖冷招次践迟济片度止迟委础规足凡怕女春奥如棉今谋脉毒沿八奋奋过尽塘征官务家项片联烂威支半距有吨剧主哲磨企角必超议休错单印房替山纯访充解盘使荣吗灾够谷沙初景道才四纵溶处点星请点访敢持备经猪六载委貌洁期沈呈艰针
“谁看到他死的?”左丘警官一边烦闷地问道,一边死戳着那只不出墨的原子笔。
“我、我看到了。”一个鼓着金鱼眼的矮个儿男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你?这……你看到的时候戴眼镜了吗?”
金鱼眼整着自己的睡衣,说道:“我是那会儿没戴眼镜,但我真的看到一个他这么大的黑影儿,这么大,从这楼上掉下来。呼的一下——砰。”
左丘警官吐了口气,拿原子笔戳着自己的太阳穴。
荒诞城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是吧,没留遗书?真是麻烦啊这事……”
“他看上去就是个学生啊。”左丘警官正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又不是第一个自杀的学生了,去他的学校看看就是了。”
大家一听便也觉得无趣,赶紧给殡葬队让路,各做各的事去了。左丘警官整好了原子笔,正准备做点记录,却看到殡葬队的那几个人正准备走。他喝道:“喂,怎么不把他弄走?”
“我们搜他兜儿啦,没钱呐。”
左丘警官怔了半晌,等他回过神来,干咳了几声,问四周的人:“你们……谁把他抬走?”
话还未落音,一个拾荒模样的妇女便冲上前来,跪倒在男孩面前,抱着他痛哭起来。围观的人见状,便应情应景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好不感人。
左丘警官弓下腰问她:“你是他的母亲吗?”
妇女一度哽咽不语,努力平静下来后,闪着泪光莹莹的眼睛说:“不、不……我不是,不是的。”
众人闻此,大多又把刚
渗出的眼泪连带着鼻涕收回去了,嘴巴直咂。
嗯哼,炒作。
“我是他住的公寓的门卫。他的父母都在智城,把他一个人送到这里来读书,就租在H中附近的公寓里。”妇女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幢鲜红的房子,“每天啊,都是他出来上学,我就把铁门打开。等他放学回来了,我再把门儿锁上。唉,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死了呢?”
炒得太明显了,估计请了策划团队。周围的人使了使眼色。
“可惜,啧啧,太可惜了。”妇女抚摸着男孩的额头,说道,“父母在智城工作太忙,没时间管他。早知如此,还不如多抽点儿时间陪他。”她很认真地整理男孩的领口。这是他最喜欢的衬衫,他说过,要在联考结束那天穿这个拍照。妇女抬起头来,轻声对左丘警官说:“我会为他打点好的……只是警官,我看,您还得找个牧师。”
“牧师?为什么要牧师?”
“你看你看,他的印堂!黑得这么不正常,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死得太冤呐!还有,你看他右手中指上的茧,这么厚,厚得指头都并不拢啊!”她极度愤怒着,“你看还有,看他的屁股,屁股上都是茧!”
左丘警官吸了口冷气,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你们……有谁是牧师吗?”
“我来吧。我有这经验。”一个穿着黑袍,像乌鸦一样的男人站出来说,“那,最好还要一个执事。”
“我来吧。我想……我可以。”一个女人也站了出来,“别耽误我太多时间就行。哦,恐怕还要一个人来唱赞美诗。”
“我来吧。我的孩子如果还活着,也就有他这么大了。”
左丘警官释然地笑了笑,摘下帽子,向男孩行了个礼。然后,他转过身,径直朝H中走去。他冥冥中感觉,在那里会有一切的答案。
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左丘警官目光空洞地走出了H中的大门,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有几只白鸽在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中盘旋,它们是这片领域唯一自由的生灵。他取下帽子,自嘲地笑了两声。
我是该有多傻?又不是第一次办这种案子了。他闭上眼睛,枕着自己的双臂,背靠在斑驳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