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舍的夜

这里金碧辉煌，却斑斑点点。--雾都夜阑­

3月18日下午，也就是星期五放学后。我步行走出南开中学大门，向右拐去，准备去csc吃饭，顺便买生日礼物。­

毕竟是周五，街上的行人比往常要多一些。天快黑了，光线暗淡。在离大门十几米处，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在行人缝隙中吸引着我的眼球。它是一只猴子。它蹲在南开的围墙外，背靠着围墙，围墙的另一边就是南开中学的小操场了。这只猴子用它好奇而迷茫的眼神注视这一个个过往的行人。它的大眼睛里面反射出行人们忙碌的身影和它饥饿的泪光。­

小猴子的右边坐着一位老人。他头发花白但不凌乱，衣裳褴褛但很整齐。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他的右边是个破旧、掉了漆的铁碗，面前有个面如月球表面一般凹凸不平的锈铁杯，里面只有几张零零散散的几毛钱。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低着头，仿佛一脸苦愁，又仿佛注视着行人。我肯定他是个乞丐了，但他不像周围其他乞丐有着气质上的不同。他已前的职业一定是个耍猴的，可能是因为国家法律不允许这个职业存在或者出于其它人情事故，这位老人带着他的伙伴长途跋涉走到了这个地步。在这一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乞丐，竹竿也许是他的行走工具吧。­

小猴子没有被铁链或者其它绳索束缚住，它很自由，不过它也很规矩，呆呆地坐在那里，用渴望地目光望着过往的行人。­

不一会儿，有些好心肠的人往那老乞丐的月球表面般的破旧杯子里扔些零钱，老乞丐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我从来是不会施舍的，或许出于同情或许出于同调心理，我伸进我的衣袋，准备施舍。我掏出的是我唯一的百元红老头--100元的人民币。我还要吃晚饭，还要买生日礼物。无奈，含着内疚，我默默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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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sc，点餐后，我把整钞放在左口袋，零钞放在右口袋里，之后，我在一个角落里开始享用我的晚餐。我感觉仿佛就在这个角落里，有个可怜虫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是个魂魄吗?我无法咽下饭菜，满脑子想的是那位沧桑的老乞丐和他忠实的伙伴--无助的小猴子。是我在内疚吧。­

我浪费了我的晚餐之后，买了礼物，我还是把剩得的整钞放在左口袋，零钞放在右口袋里。然后，我原路返回。­

天已经全黑了，不过金碧辉煌的重庆更显得繁荣了，但街头的角落总是斑斑点点。走到离南开围墙不远处，在繁荣的角落，我又看到了那个满脸沧桑的老乞丐和他忠实的伙伴。但与刚才略有不同的是，破旧、掉了漆的铁碗装满了米饭，猴子正抱着它狼吞虎咽地吃着。而那老乞丐，还是之前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注视着行人。他似乎感到了世态炎凉，已经麻木了。他没有吃的，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他的伙伴，正吃着米饭呢!这饭，或许是好心人施舍的吧或许是老乞丐讨的或买的吧，总之，小猴子吃着香，反正比我在csc吃得香。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施舍，是出于敬佩。我敬佩他无私地奉献，敬佩他对动物的关爱。我慢慢地动作尽量自然地走过去，手伸进右口袋，掏出了所有的钱，双手捧着钱面对着老乞丐递给他，我偷偷地端详了他，老乞丐闭着眼睛不理会我，可能是睡着了吧。我不想打扰他，我只好蹲下来，轻轻地把钱放进那如月球表面般的破铁杯里，说：“生活还是充满着希望的。”话因刚落，周围的行人们注意到了我，他们的眼神告诉我，我就是个另类不可理喻。他们以厌恶的目光看了看我，意思我做错了什么，我在这中鄙视地目光下灰溜溜地逃走了。朋友们都说我“宝”，“宝”只是个面具，为的只是掩盖住面具后面那个孤独、悲伤、内疚的世界。­

慌乱中，我回头望去，老乞丐还是坐在那里，不理会我施舍的钱，似乎他真的一动不动了，可能他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再不会照顾他的伙伴了。我又回过来看着前方不敢再回过头去。­

我终于明白，或许在像重庆这样繁华的大都市的每一个角落里，往往有个不为人知的辛酸的小人物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你，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