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动乱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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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时，新来的班主任来了一个杀手铜，突然捣毁了一个“动乱集团”，把那几个家伙拆开，与平日里显得沉默寡言的几位进行了重新搭配，羽便坐在了我的身旁。没几天，与新同桌便熟悉了。羽是个开朗、有趣而又调皮的男孩。他常常摆出一副男子汉的架势说:“大丈夫生来两大事:立业、成家。我以后要把我的事业搞起来，挣足了100万，再考虑成家的事。”我就常笑他不害燥，他立马儿又露出了属于男孩子的那种傻傻憨憨的笑。羽也同我聊些个人的感情秘密。他说他喜欢低年级的一个女孩，可是女孩却不太理睬他，而那女孩的女友却对他很好……我就半开玩笑地告诉他:别把人家小女孩给带坏了。羽便不说话，只是傻傻地一笑。尽管有些胡闹，但羽对于正事是认真的，班内的大小事务他都处理得很好。羽的心也挺善良，有一回我不小心扭伤了手腕，他事先什么也没表示，却悄无声息地从家里拿来了好几种膏药，无所谓地对我笑道:“没什么，我家是开药店的。”我心里挺感动。夏天里，人很容易上火，我只是随便提了提要去买菊花降火，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提了一大包来，每人分发了一些。那些日子里，教室里哪个的茶杯里不盛开着几朵菊花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羽变得消沉了，苦皱着眉头，也许只是因出于一个女孩子的本能的同情心，又也许还因为别的什么，的这个样子让我很心痛，总想去帮他抚平。他的惆怅，我知，因为成绩，因为将来，我们处在一样的迷惘中。我没法帮助，只有想法让他开心一点，振作一点。我逗他，听他说心事，有时候，他也笑，但是笑得很无奈也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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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终于逃课了。开始是英语课，继而是全体课程。而且他开始与那个低年级的女孩公然出去游玩。再面对他时，我也有些变了，变得有点任性和喜怒无常，常用尖利的话来气他，他很少还嘴，气极了转身往教室后排一坐。只有一次，我们争得很厉害，互不相让到把对方的文具都从窗口掷了出去，想不起来那是为了什么。其实我的心里很难过，也不愿这样，可偏偏就这样了。慢慢地，我们都很沉默了，沉默到了生分。新的学年里，位子是自由组合的。我们便不再同桌。可每次的相逢相对，我们都很别扭。只轻轻点下头或者腼腆一笑就过去了。日子在成长的困惑中向前流走。偶然的一天，我透过开着的窗户忽然发现校内的石榴花开了，满树满树的火红。我的心竟一痛。石榴花热闹的时候正是羽的生日，而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坐在他的桌边过他的生日呢，那时候，我还敲过他的竹杠。而今天，我们的同桌情缘却已在无声无息中结束。高考完毕，大家各奔东西。在日子的继续推进中，同桌羽的影子仿佛也已淡若云烟了。

可是有一天，街上的不期而遇，我的心头又是猛地一震，这才知道，那份同桌情依然系在心间未曾被时间剪断。终于没有更多的语言，我们相互一笑就过去了。我很悲哀，为什么我们连老同学见面的欢快场面都没有呢?也许怪我，如果我不在同学情感中再注入另外一种机质，只是一如既往，不去对他任性和喜怒无常，或许我们一直会是好朋友，那么，相遇的场面会是热闹的。收回思绪，翻过一页书，用蓝色的蝴蝶书夹固定好，该翻过去的就翻过去吧，“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又突地想起这书夹也是他的，那时候它就躺在那杯菊花与一杯盈盈的绿茶间，他用它夹过我的发丝，我用它夹过他的耳朵……往日的情结在今天就浓缩成了一个它，它衔着我的日子悠悠地朝前走着。如果生活能让我重新选择，我宁可为了保有那份纯洁真诚的同桌情而放弃一切的奢望与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