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桂花糕的老人

又走过老家门前坑洼不平的青砖路，卖桂花糕的驼背老人依旧坐在他的小车旁，车上刚出锅的桂花糕在冒着热气，温暖而恬静。

妈妈说这个老人和我们是老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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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容易啊——”

她每每看见他嵴背突起、推车吃力的样子，总要这么叹息一声。我了解到，老人的独子智力障碍，媳妇也残疾，老伴死了好几年了，全家几口都靠这个小摊煳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上天不公，他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以后每每路过，我就会买上一两块桂花糕，不为吃，只觉得心里舒服些。

老人的小车边绑着一个硬纸板，简陋的几个字当招牌：宫廷桂花糕。桂花糕绵软香甜，小车旁围了不少孩子：“爷爷，爷爷，多放点糖啊！”他笑着一一答应，仿佛年轻了不少。没人时他便安静地坐在梧桐斑驳的树影中，哼几句没人听懂的家乡小调。有时高兴起来，还会眯起眼，身体轻轻摇晃，手有节奏地敲打着近旁的梧桐树。

这样一个老人，好像并没有过多被生活所迫的无奈。当我关心地询问起近况，他笑着摇摇头，轻呷一口茶，松树枝干般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紫砂壶。这茶壶一定用了很多年了，有很厚的茶垢。

“谁过得容易啊，都不容易。”他的声音轻轻的。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我，浑浊的眼睛深处有一闪而过的光：“我现在只想安稳过好每一天。能用自己的力量为孩子们遮风挡雨，能做一天就做一天。”

说完这句，他给我两块热热的桂花糕，推起小车，慢慢前行在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