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的爱

或许，这是大爱，而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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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看到父亲对我笑过，这是事实。好象，父亲也从来没有跟我开过玩笑吧。在我印象中他的画面似乎裁剪了又剪。

他确实是位严父，严到我对他仅仅是畏，而不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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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一直都存在着吧。直到近年来我的叛逆、直到我看到了父亲一直紧锁的眉，我的困难便深深地嵌在了父亲的眉间。

我是怕父亲的。以至于他只是瞪着我，只是吓唬我。我不敢做违背他意愿的事，不是敬他，是畏。有时候，我也会偷偷地做一些他不会不悦的事，好象他都没有发现。现在想来，都觉得当时自己太聪明了吧。

一直认为父亲不爱我，看到同龄人与他的父亲可以手挽着手散步，可以那样不顾及任何的谈笑风生。我不语，是嫉妒？是无奈？他从来只会骂我，从来只会打我，从来不关心我。我和父亲仅父与子的关系，甚是陌生人的感觉。对父亲的不满开始慢慢充斥我的头脑了。

青春期，一个敏感的字眼。我急剧的变化，迫使我和父亲隔的那条河越来越宽了吧。这个叛逆期，我学会了用无声来抗议。家里的气氛越发的压抑，我不再正眼看父亲，本来就没什么话说的我们变得无话可说。每晚用耳根贴紧墙壁，偷听着父亲对母亲述说的困惑，我的心里升腾起满是邪恶的快感。

还记得那天，父亲给我两条路，一条是重新回到近似乎支离破碎的家，好好地和父母相处。另一条说得残酷点吧，自暴自弃。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理怂恿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父亲停下手中的筷子，颤抖而不失一家之主的威严的语气问我，选第二条是吧？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没错，不用考虑了，我不后悔！我斩钉截铁的回应。一瞬间，我看到了父亲将手快速地抬起又缓慢地落下去，看到了父亲凌厉的目光顿时黯然，感觉到了父亲的心寒到了极点。

值得我骄傲的是，我连对他的畏都在逐渐减少。我不再害怕他的斥责，甚至打。对于父亲，我们已从陌生人变为敌人了。

父亲正极力挽回这个心已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女儿。而他们的女儿——我正极力想离他们愈来愈远。这一点，不得不说，像极了父亲的性格——倔。他们愈想拉回我，我愈要挣脱。我像一只迷离的小鹿乱窜，哪里有死胡同就往哪里钻。因为，我是羡慕别人家的父亲是那么爱自家的孩子，而父亲不是。

当父亲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没能将一个心不再属于这个家的女儿拉回之后，我赢了。父亲软下口气，放下尊严跟我写一封信希望我能回来。当时我还以为是母亲写的假借父亲的名义。那是将文字定格在电脑里。读他们的信，我总是读得漫不经心，我早忘了信中写了些什么，但我清楚的记得，读到最后，我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开始变了。他额头如金秋的菊花般盛放开来的皱纹便是最好的见证。他一言不发，烟灰缸里烟头的数目愈来愈多。我像恢复记忆一样记起了一切，他打过我后，又马上送我去医院，那种悔恨不言而喻。他从不因为我儿时的小淘气而批评我，可是却因为一些我不以为然的事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比如，我如淡漠着亲情，我的不诚信，我的做人处世。他心疼地望着在挣扎边缘徘徊的女儿，心一点点地抽痛……

我依旧不懂，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从来不向别人低头的男人，在面对他女儿时，屈服了。

是我有多大的能耐，还是它的名字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