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叹息的声音

课堂上出现了与这时候极不相称的嘈杂。私语声时不时地钻进耳廓，笑闹声一阵高过一阵地抛起。有人挥舞着双臂，有人踢动着双腿，眼前的眼花缭乱似是银蛇出洞，群龙飞舞。一大片一大片汇集的声音和一大团一大团缠绕的动作撞击在一起，交织成满眼灰蒙蒙的雾气，堵得人张不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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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声音在这样的“一片汪洋”中，可怜的像指尖上沾的一滴水，没声儿没影儿地就深深掉进去了。她拍着桌面，艰难地忍着咳嗽，几乎是笑着挤出一句：“你们再忍忍，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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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正走过我身边，一声低微的叹息却是刺穿了我的耳膜。

倾听她叹息的声音，我突然间明白了她。

一位教师，教了三十年的书，把讲台当做心中的圣地，把语文当作她最重要的理想和追求。她曾这样说过：“谁要是侮辱了语文，我就侮辱他！”“听骂的，造化了人生！”

而此刻，在一群无知的人前，她束手无策。此刻，她只有将所有的怒其不争和一腔愁怨化作那一声叹息。

一直以来她想要教的，是一群能把脊梁挺得直直的，把身子摆得正正的心系天下国家的大写的人，而并非幼稚无知如我们似的魔鬼。

倾听她叹息的声音，那是她无声的批判，更是她对我们的可怜和同情。

蓦然间，下课的铃声响起。

一群白色涌出门框，那对饭食的热切，显得那灰色的门框都很消瘦了。像冲垮小桥的洪水，像砸破云团的暴雨，如岩浆迸射，似地动山摇。他们一团团一簇簇地旋着、转着、跳着、跃着，迫切地争着抢着那餐盘里只能一时果腹的食物，将自己对饭食的欲望和贪婪在霎那间宣泄在窄窄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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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看见，老师连个睥睨的眼神都没留下，拿起书本，也逃出了教室。她走得飞快，影子都险些没追上她的脚步。而教室里，只留下了那个握着卷子的人，僵僵地把手放下，暗自抱怨自己的速度太慢。

用心倾听她叹息的声音，我想我们得换副面貌，再支起一架铜铁的风骨，做个顶天立地、心怀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