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明亮地奔跑
我要在城市的屋顶上明亮地奔跑,从路上跑到屋顶,头顶一方含混的天空,从浅蓝一直跑到深蓝。
风自下而上拂过我的脸庞,向下俯看,人们在路边为我鼓掌,像是崇拜神般仰望着我。的确,鼓掌是对奔跑的鼓励,但其实,你也可以奔跑,你也值得崇敬,你们如果都在路边鼓掌,哪谁来奔跑呢?
我要在城市的屋顶上明亮地奔跑,带着我的文字,血液沸腾。的确,这是个饿死诗人的时代。香港青文书店的老板,因书店无法经营下去,在整理书时被掉下来的书砸中致死。我向我最喜欢的那家国文书店的阿姨说再见时,我明了,当年鲁迅的呐喊是多么不易。奔跑者洒下血泪,鼓掌者在时光流尽后为其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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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选择奔跑。在这个城市的屋顶上,面向天空,让那些沉睡的文字被我激昂的足音响醒,让它们光洁的额头升起,如同熟悉的月亮。我向接近天空最近的地方呼唤冰雪暴雨,让它们来荡涤软弱的呻吟和霉烂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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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奔跑,用我那健壮的心跳和高贵的胸音来唤醒文字,就像黎明用螺号鼓起海的翅膀。
我在明亮地奔跑,我的衣襟,我的双腿互相擦动,生成火焰,让一切爱过春天的心,花瓣般贴近美,用我的文字,翻译天空对大地的独白。
我明白奔跑是如何结束,或许如丹柯,我要捧出一颗心;或许如同夸父,是一场筋疲力尽的结束。但我无悔,无怨,只因,我曾这样奔跑过。
我把泥土、雨露、阳光和爱注入文字,让它们在甜腻的风中长出筋骨,让它们带着我的体温,带着我的真实,带着歌声与爱下凡人间。
我要收集思想的沙粒,情感的沙粒,幻想的沙粒,在我奔跑过的沿途,将大地抬高三尺;我要用采撷被悲伤浸润过的花的名字,草的名字,尚岁月的白发,种植微薄的信仰。
然后,将它们列队,一粒粒,如星,耸起倾斜的蔚蓝,与我一同奔跑,呼啸,沸腾着,与韩寒一起,与余光中一起,与千千万万仍在坚持的真正的不为物欲所役的文字一起,明亮地奔跑。
然后,掀开薄雾,在被洗亮的风景中,与为我鼓掌的人拥抱,在金黄色呢喃中仰望或匍匐。
然后,我情愿我便这么倒下了,在鼓掌声中,以我沸腾的明亮的血液照亮这个时代。
屋顶上还很空,你要不要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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