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啄木鸟

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商人诚恳地盯着一个工人。我瞟了他们一眼，“哗——”地扑棱到离他们更近的树上，对着一个小树洞“笃笃”地啄了两下。

天空很亮，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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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面色黝黑，袒露的臂膀经脉分明，脚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几乎就分辨不出了。商人也换上了短袖短裤，但这似乎并没有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的皮肤白得扎眼。他们在那里很久了。工人的脸棱角分明，黑洞洞的眼满是树色。他的手黑而不枯，像树林里丰润的树枝。大概任何一个人，普普通通的人，只要在树林里住上十年都会变成这样。可有谁愿意呢？商人拿极友好善良的眼光看看工人，又看看我，却丝毫没有敬畏的神情。

我依旧冷眼。我医树十年，数的斑驳枝影投在我的心间，将我紧紧拥抱。要我离开？

“我不在乎钱多钱少！”工人毫不却步。据说他对我的家有所有权，这让商人烦透了。人所设置的东西常会与其欲望相矛盾，而他们是否会意识到，他们的欲望与他们的未来相矛盾！商人，你说保护？你会让这片森林得到合理而有效的开发？你会让这里成为人与自然和谐的典范？

天空很亮，很白，像一块刚洗净的大卵石，无声。

我想起一个雨天。那是一场凶猛的暴风雨，我摔在地上，无力地呻吟。工人趟着泥泞捧起了我。在他的小木屋里，我躺在垫着粗布和树叶的篮子里，汗味和着树叶的清新涌进鼻中。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我用长嘴啄了啄他宽大的手掌，他乐呵呵地，让我误以为太阳藏在了他家里。他眼中是父亲般的喜悦，温柔地理着我被风雨拨乱的羽毛。后来，我医了棵树，收了一片美丽的红叶，叼给了他。

我展开缤纷的双翅，又缓缓收拢。忽然，我有一种冲动，想用翅膀在天空的每一角落画出我的身影。我盯着两个人。树林深深，两人的身影似乎要被浓浓的树影吞没。终于，商人的语气变得十分沮丧，眉毛拧得几乎掉了下来。我听见他勾画出的“宏伟”蓝图：大型的影视城，天然湖划船游，高价树叶收藏，多余的树造纸……我也听见工人说，他的名字也叫啄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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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无奈转身，身子细得挤进了两缕阳光之间。他的和谐和他的身影一样脆弱。而工人立在远处，脚底仿佛生了根，发了芽，柔顺的藤条蜿蜒而上，开出绚丽的花。

天依旧很亮，亮得透明，亮得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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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我医树，你医谁？”

洪钟般的声音回荡在风里：“我医己，医心，医人。我要唤醒世人对和谐自然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