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

街的拐角处，那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每日都会倚在斑驳的灰墙下，牵起十来只形态各异的缤纷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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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那小巷的对面一条街，因此从未走近老者。只是渐渐习惯用余光扫一扫那一角落的弯弯身影，和那挨个儿挤着的氢气球。一次出门有事，需要经过那里，我刚准备走近老者顺带掏零钱的时候，他先叫住了我：“姑娘，来，挑只气球吧，不要钱的。”我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想问他老人家为什么不收钱，他略微笑了笑，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多问，接着说：“别和我这老骨头磨蹭，赶紧去忙活自己的事吧，别误了时间。”我就没有追问，生涩地朝他笑了笑便离开。天暮时分，往回经过角落，那抹缤纷颜色已经不在了。第二天中午上学，我特意提早时间出门，径直朝小巷走去。老者一如往常，站在墙有，牵着气球，他也许是听到高跟鞋的尖脆声，转过头朝我笑。

天气还算晴朗，有阵阵微风穿过。我和老者坐在一处台阶上，他说：“姑娘，我给你先讲个故事吧。那是若干年前，一个梳两小麻花儿辫的女娃娃，每逢双休，都爱缠上她家大人跟着去赶集，因为这样啊她就可以买到好多自己喜欢的玩具。她喜欢的玩具多着呢，城里娃爱玩的气球她也喜欢。每回赶集，她都不忘带只气球回去。有一回，她爸妈没空去赶集。她吵着让姥爷带她去，那些美丽飘飞的气球在车马喧闹的集市更是夺目，她跳下板车，奔向那些飘向天空的气球。一辆豪华轿车冲向了她……”老者的眼里噙着泪，手中的牵绳握得更加紧了。他哽咽着继续：“要是花娃儿还活着，也该和你一般大了吧。”老者在我临行时又递了一只气球给我，说是感谢我能够这样听他倾诉。后来的每天午时，我都会和老者坐在那个墙角的台阶上，陪他说说话或是送他些吃的。他说，你家应该有小弟小妹的，我每天送你一个气球吧。

我知道，在那个墙角，我有一个爷爷。我知道，那个爷爷又多了个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