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戒一世浮华

你踏歌于茫茫大漠，远喧嚣人间，远喧嚣人间；你早逝于滚滚红尘，戒一世浮华。

该是怎样无挂碍的自我放逐，该是怎样孤绝僻静的一颗心？无从得知，而今我只能在你的字里行间予以怀念，只能在纸上细细描摹着你的脸庞，试图隔二十多年的云和月追念佳人何处。

文章写的流传甚广打动人心的并不少，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让人沉浸于她通透的哀愁中；林徽因说“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你是燕在梁间的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让人心萌爱意、心底旖旎柔软；席慕容说“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肯求一次倾心的相遇；”让人读之惊艳、心底泛滥；而亲爱的你，你说“岁月极美，在于其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你若盛开，清风自来”，让人一念再念，只觉沉静唯美心里充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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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朴素无染的文字中，从你流浪放逐的经历中，从你由骨子里衍生出的倔傲中，我看到你戒去浮华执意奔走天涯，听到你高声唱着来自旷远沙漠的悲凉曲调，又低语吟诵着“梦里花落知多少”。 你的复杂多面，你的清冷豁达，你的勇敢不羁，你不顾一切的放逐，你独走他乡的流浪，你用生命热爱的旅行和文字，全都因你渗入世界的一点一滴。

你说，“文字的美，终其一生，是我追求的了”。你这样说，也这样做。在你四十八年的匆促人生中，你将你一路所见的花开花败、人来人往皆寄放于游弋的笔尖，你将你的满怀柔情皆倾注于寸寸方格中。你幼时惶惶不安于窃钱买书，少年恐于成绩惨不忍睹皆因痴迷名著小说。你却并不如怯懦的我一再沉默，而是放手去搏后想做就做，即使是任性。你说你喜欢文学讨厌课堂，且恨极那个让你当堂受辱的老师。于是，你这样说，也这样做。你关闭与人交流的窗扉，把自己小小的心封住。你封住五彩斑斓的心绪，也封住一处好风光，退学在家不言不语。那段寂寞的日子，你跟着敬仰的老师学画画接受美的启蒙，然后意外接触文学，即便一发不可收拾。你灿烂的有关文字的人生，便如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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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这是你写给亡夫的，读来让人心生缠绵之意，不由自主地跟你去体会悲欢喜怒——终有人执你手共度荒凉岁月，听你琐碎敏感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意，在他的有生之年倾其所有于你停停走走。多好！可是，似乎早已注定了你的独自流浪悲怆。在六年的相守相望后，他葬身大海，再难在风中摇着帽子回首唤你“ECHO”。于是，看你悼念亡夫的文章，竟让人生出难以言状的绝望，心如浸进苦涩冰冷的海水中，百蚀千创。即使旁人如我已目不忍视，更何况你？所以自杀也应是你最能慰藉心安、告别世界的方式了。我并不意外，只是叹你的至情至性——亦终是你细腻的爱将你缚住。

我终于完成这幅难得你精神的画像，又在纸上一遍遍又一遍写着你的名字——三毛。（该是怎样的注定流浪？）这才揉紧了纸团扔出去，闭眼，即是你顾盼生辉的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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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开在大漠里的繁花，脱于尘俗又困于尘俗；你是固执纯直的撒哈拉之心，戒一世浮华。

愿在此刻，循佳人芳踪，隔二十多年云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