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仪有话
我出生在1900年,这是对中国来说很复杂的时期。在一些沿海城市,你很容易就可以见到小脚女子与穿着旗袍的时髦女子在街上穿梭。在这个古代封建文化与西方先进文化碰撞的国家中,注定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有各自与众不同的故事。
我叫幼仪,生活在富裕的人家里,有着其他人家可望而不可即的经济和政治地位。家中八个兄妹。从小深受三纲五常的熏陶,知道作为一个女子应该有的纯朴善良和孝顺。12岁那年四哥将我送到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我们学校的校长十分重视女权,在这里的学习生活让我大开眼界,收获颇丰。就是这样的经历让我拥有了中国古代女子孝顺谦卑的优秀传统和西方自由平等的人文精神。
但是那个时代,虽说人们多多少少也接受到西方的先进思想,但是封建思想仍然占据主流。我在江苏上了三年学之后,四哥意外发现一个才华横溢的学生,要两家联姻。对方看我家财大气粗和庞大的经济地位求之不得这们亲事。我成了这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当时还是十五岁的我,被迫的爱情开始了,深不见底的悲痛也开始了。我时常的想,如果没有嫁给她,自己会不会这么痛苦,会不会那么无助。会不会被伤害的遍体鳞伤。
于是十五岁的我辍学到浙江做了少奶奶。这一路上思绪万千。他也是才华横溢,我也上过学,大家都接受过先进教育,我们是否能举案齐眉,夫妻恩爱白头终老。我一路上时常幻想一个场景,夕阳西下,我们扶着走廊栏杆,吟诗作对谈笑风生。夕阳红彤彤的洒在我们脸上,穿透我们的笑声,照在你我的心里……
辗转到了他家,他家全家上下对我都十分欢迎,让我对新生活充满了自信。然而唯独他的冷漠让我快乐的心,降低了的温度。第一次见到他,眸子里是刺骨的冷,不情愿的眼光里夹杂着不能违抗父命的无奈。也许包办婚姻是他逃脱不开的痛苦。没有自由的婚姻,没有爱情的婚姻像一把沉重的枷锁,把他的才气把他的诗意重重的打压下去。面对此时的他,我该如何把他融化,让他彻彻底底的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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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父母眼里我是个合格的儿媳妇,孝顺公婆,温和善良。但是在他的眼里我是配不上她的,结婚许久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任何与他的接触他都显现出厌恶和烦感。
我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害怕,无休无止的自卑。就这样,我开始了唯唯诺诺的生活。我在这个家中丈夫都不对我敞开心扉,那谁又能真正的爱护我。一次后院乘凉,无意中听到下人谈话。
“你知道吗,少爷第一眼看见少奶奶的照片说什么”
“说什么?”另一个女婢好奇的把头伸过去问。
“乡下土包子,哈哈”
“真这么说呀,哈哈,土包子。”
我听后头一阵眩晕,完全听不到下人之后的我扶着墙低着头,任由眼泪划过脸颊。我想大声的哭,把我这几月的怨气用大声的哭泣宣泄出来,把我的无奈,我的心酸痛痛快快的吼叫出来。然而我不能。我习惯了唯唯诺诺,我习惯了掩藏自己的愤怒与无奈。我有时会分不清,这里是我和丈夫自己的家,还是寄人篱下。我的忍让是为人妻的矜持,还是要故意取悦于他,让他知道我的好。不久我默默的承认我就是一个土包子,我们的婚姻就是彻头彻尾的包办婚姻,我想要的吟诗作对、举案齐眉都是我的幻想。时间……时间……会改变我们的关系吗?
时间又过了好久,我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出生当天他一如既往的不见踪影。我筋疲力尽的抱着孩子……我笑了,是个男孩……鼻子像你……眼睛像我。我又一次幻想,这个孩子也许会改变我们的关系。
然而孩子好像是他离我越来越远的催化剂,没有孩子时,他的出国想法总是被父母无情的击碎。“没有孩子,不准远游。”在这个家族中似乎没有什么能比生孩子的事情更重要。现在好了,终于有了孩子,他自由了。没有什么能成为束缚他的理由了。他终于可以短暂的摆脱这包办婚姻的牢笼,得到他想要的自由。于是,他欢喜的到柏林读书。
两年过去了,日子平淡如流水,但我却不觉的空虚,有孩子的陪伴,是我在这段冷漠婚姻中的唯一欣慰。看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是我觉得最快乐的事。也许老天就是这么公平,你既然得不到爱情的滋润,就让你体会当母亲的快乐。两年了,我想他吗?我只能说我已经习惯这种孤寂的日子。
不久,四哥来封信,说一定要我去柏林找他。不能让他继续逃避做丈夫的责任。我又喜又悲。喜的是我可以见到他了,悲的是他肯定不愿见到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犹豫了好半天,我决定去。一则四哥信里语言坚决一定要我去柏林,二则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什么好恐惧的。
收拾好行囊,动身出发柏林。
无聊的旅途,加上对孩子的想念,以及害怕你的冷漠,两种思绪,成了我这旅途的主旋律。还记得几年前我从家里风尘仆仆的来到浙江。一样的路途,不一样的心情。那时的我还幻想着与你的美妙生活,现在的我带着是对爱情的无奈。我不曾抱怨过这个特殊的时代,我也不曾抱怨过我的四哥,命里有的缘分,迟早要到来。
我无聊的倚着尾甲板,船马上要驶向码头,这时候我看见了人群中的你,你穿着西服,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穿西服。一脸的不情愿,在那些盼望亲人朋友的人群中那样的刺眼。虽然我一路上想象着你的冷漠的举动,但是亲眼见过之后心还是凉了一大截。你的冷漠与不情愿成为了我最熟悉的表情。
此时的你有多不情愿啊,因为你与一个和你一样留学的人打得火热。她美丽有才气,能让你满足所有对女性美好的向往。这种爱情是你诗里面的爱情,是那种超凡脱俗的,像泉水一样清澈的爱情。我不知该怎么办,也许早就应该有这一天,但是我不怕……你早晚要回国……早晚要结束你的恋情。我是你的明媒正娶,没有谁能撼动我的地位。
我们一起搬到波士顿居住。很快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开始窃喜我又多了一个让你回心转意的筹码。我欢天喜地的告诉你我怀孕了,而得到的是你让我痛彻骨髓的回答。
“把孩子打掉”
“我听说有人以为打胎死掉的……”
“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的呢,难道人们就不坐火车了吗!”
我沉默了许久,这是一个生命,没有人可以剥夺他生存的权力,这个孩子我不可能打掉。这世界上有非常多不负责任的父母,但是我不是。
不久,家里来了一位他的女学生,我发现者这位穿着毛料海军裙装的小姐竟然是裹过脚的。女学生走后他问我:
“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看起来很好,可是小脚与西装不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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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了一会,突然把自己的愤怒一股脑的喊叫出来:“所以我才想和你离婚啊!”
“什么都可以,离婚……绝不!”
他见我态度坚决,竟然气的一走了之,将怀孕的我一个人留在波士顿。几个月之后产期临近,无奈的我给四哥写信求助,之后我又挺着大肚子来到巴黎之后又到了柏林。在柏林我生下了第二个孩子。而他,自从那次和我提起离婚后负气离开,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知道我同意离婚,他才找到柏林。
就这样,我的七年的无爱婚姻结束了。这六年期间的侮辱、歧视、冷漠、背叛我都不再追究。
从那以后,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听到、不想知情、不想了解。
经历了这些以后,你可能觉得我的故事就要结束了。你可能会觉的我会回国再嫁,或者受不了刺激一病不起然后一命呜呼。但是我没有像那样,在外国生活,这里自由开放,到处充满的都是机会与可能,在这里女人能闯出自己的天下。七年的隐忍,现在是释放的时刻,不必痛苦也不必悲伤,最好了疗伤就是让自己强大。做一名新女性!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失去了我的小儿子,忍住悲伤后。我去了斐斯塔洛齐学院专攻幼儿教育,后期回国后开办了云裳公司,主政于上海女子储蓄银行。我终于以我自己的努力强大起来。至于他我没有太多的关注,偶尔信件来往,倒是更像朋友之间的谈心。他的情史一直丰富,结婚了,但过的很疲惫,与此同时他惊讶于我的改变,我倒无所谓他的态度,心里早就平静如水,将那段我认为的情压在心底,永不再提。我忙着属于我的事业,过着我的新生活。
直到听到他的死讯,心头一惊,才36岁,便英年早逝,未免不伤心感叹。他的一生就像他的诗,浪漫自由、神思飘逸。离开的时候更是“悄悄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的父母将我认作继女,我继续照顾他的父母与我们的儿子。我出资将他的诗整理并出版,希望后人可以记住他的诗。我策划出版的《徐志摩全集》里面有你所有的珍贵情诗,虽然一首都没有属于我的。
“你总是问我,我爱不爱徐志摩。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爱的话,那我大概是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张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