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步蹁跹的年少光景
当视网膜脱落的麻雀把明亮的落地玻璃撞出幸福的裂纹,当没头没脑的寒风胁裹着凋零的落叶瞬间胀满视野,当娇艳欲滴的花朵撕扯出温润的春末夏初,我终于确信某些在我心里郁结已久的情愫还是彻底破碎了。捂着伤口的孩子站在青春的尾巴上无奈地挥挥手,作别简单明了的快乐和骑着单车悠哉驶过的花样年华。
这一年的春天特别的冷,即使中央空调的温度被开得一高再高,疯了似的寒气还是可以侵入骨髓。对于我这样一个畏惧寒冷的人来说,追光紧随的独舞者身着单薄的舞衣影影绰绰地摇摆肢体则显得精神错乱或是神经紊乱。雪花纷飞的时刻我背对着起舞的少年泪如雨下,愿一切都消失不见。
TRAP告诉我说一切终会消失不见的,只是请等待。
TRAP是唯一一个可以用苍白的文字和我彼此安慰的孩子,散落的笔记本里承载着我们带血的伤口和隐忍的表情,如同极地的积雪千年未曾化却。尽管TRAP曾双眼噙满泪水的叫嚣着要离开这个病态的城市,但我们还是共同走过了一个弥散着福尔马林气味的夏季。若说佛祖对众生的爱让人感动,TRAP的那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则能让人哭得面部痉挛,虽然她对绘画永远会有一副不屑的表情,但还是会在我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帮我拿着画板到大街上画川流不息的人群,有时我气急败坏地把画好的素描擦出大片大片突兀的斑驳,会听到身后TRAP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说你别哭啊我再画一幅就是了。她说少不更事的孩子你怎么会懂,有些东西就如同掉在水里的剑,不论你在船上凿出多深的痕迹你都找它不回。
阳光在指缝间穿凿而过的瞬间,悲伤也再一次漫上眼角眉梢,我真的找它不回了吗?
我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和幸福终年不遇的孩子,偶尔摔出伤口也不怎么觉得疼。可是TRAP和我告别的傍晚,当我望着纯白胜雪的鸽子呼啦啦的扇动翅膀飞上苍穹的时候还是伤感得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落寂的笑容在原地踏步而温暖的过往却镜花水月般的一再迷离。无数个暮色四合的时刻真的就交错重叠,繁琐的少年心事也恍惚成了流转在坍塌篱墙上的甚为哀婉的歌,我和TRAP只是安静的看着彼此在阳光下渐次疏离的面容难过不已。既是我低头她微笑,眼泪便真的消失不见。消失不见了。
有时候老天爷也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TRAP最终去了让我神魂颠倒的法国,而我也告别了与画板和颜料为伴的生活,年轻的老师开玩笑说我这个迷途的羔羊终于走上了正轨,可我却不知道这到底是悲哀还是快乐。每隔一个星期我总会收到TRAP来自法国的信笺或是包裹。她告诉我她在法国很孤单,无聊的时候会沿着塞纳河畔一直走一直走,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些和我一起疯了似的歌唱到黎明的夜晚,那些和我在马路上闲逛到夜晚的黎明,以及那些一路滋生的莫名其妙的伤感与疼痛。绿色的信箱被柠檬黄填满的快乐让我充实地度过了近乎整个高三。由于应付毕业考试而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很少会给TRAP写回信,我不是一个害怕别人抱怨的人,TRAP也从来不会抱怨。TRAP说如果有一天你要把我从你的世界永远驱逐我会头也不回的微笑着走开,给你留下最美的背影及期待让你用一生的思念都不能偿还,呵呵看我有多歹毒。这可真是一个温暖的画面,两个寂寞的孩子一个不害怕一个不计较,即使奔赴着不同的舞台起舞也不过惊起一路不同颜色的尘埃,至此不落。
如同死水的生活快要把我淹没掉,刚刚学会的笑话还是没能在讲给TRAP听,秋天的树叶像是经过化疗的毛发大把大把的掉落下来不留声响,单车轻快驶过的瞬间不见了不落的尘埃。拿到毕业证的下午,我把TRAP的写的信一封封的整理好然后义无反顾地统统丢到火盆里,悲壮地看着那些美好的祝福与离别的牵肠在我眼前翻涌,挣扎,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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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冷的时候不冷该热的时候不热,现如今的世界总还是有黑白颠倒的嫌疑。冬至那天我一口气喝下了一升的冰镇可乐,虽然胃里疼得七荤八素的,但还是不能阻止皮肤上不断渗出的细小汗珠。从中医的角度讲这是心火过旺,从西医的角度讲则是XX紊乱,其实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以九头牛拉不回的毅力坚信自己是对TRAP的思念过了头。我是一个不太会把握分寸的人,为了让自己在乎的人吃饱不惜将他们撑个半死,在这方面我是远不如TRAP的,她即使是伤心难过还是可以撕扯着嘴角对人微笑,干净的笑容会如同苦艾酒般让人产生轻微的幻觉,恍惚的错以为她只是一个喜欢在暗夜里幸福到流下清泪的孩子。可是善良得让人心疼的孩子远在他乡的TRAP,我还可以用单车载着你晃悠悠的走,看你远远走来便吹起响亮的口哨,听你肆无忌惮的笑声而忘记了言语吗?
生活时不时的会给人惊喜,这仿若成了我们苟且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即使如此TRAP的归来还是让我不知所措。虽然我还可以坚定的告别可乐但已经失去了重拾画笔的勇气,虽然牵着TRAP的手我还可以在川流不息的街头驻足但感知色彩的瞳孔已经麻木得奄奄一息。我想,再过上三五年没有TRAP的时光我或许就会麻木得不会伤感不会微笑了,那时的我才真是一个只记得寂寞得舞蹈的孩子,即使是有永不下落的尘埃我也装作看它不见。
倔强的尘埃,起舞的少年,我看真的会看它不见。
被关在黑房里的少年放出了Bjork绝望的歌,昏天暗地的世界让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出口。他说,请让我抱着冷清的烟火长眠,即使被炸得血肉横飞我也不会抱怨惨烈,只是你走你走,我的青春早已过了梨花带雨的时侯。
TRAP终于在我连蒙带骗的策划之下离去,而我这个寂寞的野心家也在自己自编自导的黑白默片里寂寞地寻死觅活。在一个三流的大学里闲来无事,我会为一些类似于这样的生活到底有没有一个尽头的问题而黯然伤神很久。出乎意料的收到了TRAP寄来的照片,暮色中的星形广场上她疏离的背影及恍恍惚惚的期待真的象她预料的那样让我心痛不已。照片的背面是久违了的清逸隽秀的字迹∶那些我们一路看过的风景,那些寂寞得向后奔跑的路灯,以及那些忧伤被横征暴敛的破碎年华,看似匆匆看似空洞,其实青春早把一切收容,请放心的起舞,尘埃从来不落。我或许终于可以释怀了,那个暮色四合的傍晚,那段撕心裂肺的告别,以及那些带着倒刺的无心的承诺一齐涌上心头直至撑出寂寞的裂纹,但我只是微笑不退缩。
舞步蹁跹的年少光景好像永远不会把快乐轻易的荡漾开来,那些叫做思念叫做伤感叫做疼痛的尘埃却一如既往的洋洋洒洒。只是躲在帷幕里的少年还会为此而黯然伤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