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光年

窗外是河堤。

越过河堤田野上郁郁葱葱的林木花草远眺，对岸是城市的一隅。鳞次节比的大厦高耸在青蒙的天空下，直立在工厂区屋顶的烟囱漆成红白两色，让我联想起马戏团小丑头上戴的尖帽子。建筑工地上的脚手架支在那里已经有一年多，像被定格的一副画面，给人的感觉错愕而茫然。由于河岸空旷缺少遮挡，这里的风动辄特别猛烈，沿着河岸浩浩荡荡地四处横扫，吹得窗棂呜呜直响。

这就是我书房窗外的景色。我习惯于侧身对着窗口而坐，面朝房门。前方是颜色单调的卧室的外墙和餐厅的一角，后方是风景无限的河堤。前方寂静无声，后方风声雨声鸟儿的鸣叫声交杂一起，声声不断，就像人这一辈子，回头望走过的路，经过的事和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各异，前方则永远充满了重重障碍，而只要心中怀有期待，不认输，便要不停地奋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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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我坐在书房看书看得累了，便站起身，不经意间回头朝窗外一望，顿时被一副浩瀚的景象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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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了整日的天空终于在夕阳西落时分飘起了疏疏落落的雨丝，太阳从层叠的大片乌云中露出烧得红红的炭火般的血红色的脸，绽放出万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那鲜红的颜色仿佛是从刚打开的炉门窜出的火苗，热情地舔舐着阴暗冰冷的天空，整片河堤原野瞬间由白日的死气沉沉变得生龙活虎。每一片树叶，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水洼，都在那一抹血红色的渲染之下激动起来，在幽暗中复活了新的生命。雨丝闪着银光，斜斜地飘着，钻进泥土，滋润着大地。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越是黄昏，便越是对新的生命充满了深深的期待。恨春日苦短，恨秋日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