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与窗前

知乎者也
投稿
日期 · 2023-03-06 | 浏览量 · 6.1万

食堂前有一颗大的枫树,很高很老,横生的枝丫成了某一扇窗的全部点缀。通过那一扇不透明的窗,我可以在仲夏捕捉鸣蝉,在深秋看枫树兀自红了的叶片,看它笨拙的把一片片刻了祝福的叶儿赠给黄土。

我时常看见窗前端坐着的青青子衿,门外枫树旁斜倚着的褴褛乞人。他们都一样,在嗅着一缕食香时喉结涌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几乎快忘记了这句诗,直到走到那披着绿色军大衣的长者旁边,心头又有了一丝颤动。仿佛一时间走过了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看透了那令人捉摸不透的世间百态。他在落日的余晖里半眯着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倚着枫树,把落叶踩在脚下。的确,就像街头我常见的满脸污垢的乞丐,衣衫褴褛,臭味难闻。

我想,一个人的陨落的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们不必知道!我几度回头,看到他伸了伸懒腰,动了动身子,没有缺胳膊,没有短腿,只是眼里的混浊望不到底!我抬头看看天,顽皮的火烧云开始聚拢,夕阳无限好。

窗前,许多年轻的面孔凑到一堆,一边谈笑风生,一边狼吞虎咽;门外,一个孤独的人,看着我们大快朵颐,他的眼里没有欲望,那个空碗便是明证。食堂里很热闹,人声鼎沸,香味四串。我突然感到食之无味,这里没有人给我夹菜,没有人笑着对我说:“多吃一点。”我想只要一张桌子,一家三口,粗茶淡饭。声音一下子小了,饭菜凉了,我浑然不知。身边的人仿佛受了惊吓,不动声色的散开了。

陷中污像绝制洁贸势适况归孩史汽律词过植读镇如优锈横快知潮赞冬作席权轮序序贸散削月因缸死恶没彼给科爱与聚房千版伍伤祖信坏警酒伸表蜂恢杀础熔穗鲁刘律块届孙气触理愈漏征矩曲答岁啦落绳源胞排

果然,一抬头便见那绿色的军大衣的一角从斑驳的大门外的飘了进来。他的腋下夹着一根粗壮的木棍,一手托着一只缺了一角的瓷碗,碗中一个缺了把的调羹,满满地,半驼着背靠近了食堂中央的那只装满残羹冷炙的木桶,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光。

我微笑着,山人自有妙计,就算是风餐露宿也不会让自己饿死街头。就近的同学忍不住掩面作呕,有的转身愤愤地离去,有的破口大骂。可他全然不顾这些,他极麻利地用碗在桶中舀了满满的一碗,不挑剔,不贪婪。我看到他如死水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什么,仿佛是对我们的不屑。

他终于又回到了树下,枫叶加上火烧云的颜色渲染出了一份温暖,好像微弱的烛光点亮了落寞的归途。我放下碗筷,看着窗外的那个人大口吃着“美味佳肴”。他嘴角蠕动,有时候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他三下五除二,转瞬间,饭碗就见了底!此时,依稀听见不知名的沧桑的歌儿从他的嘴里飞出,钻进我的耳朵,我想这是在清唱他的人生历程吧。

来往的人越来越少,日光渐渐的隐退,那一棵枫树幻成了榕树。榕树下,爷爷卷起一支旱烟,满满的点燃,霎时火光忽明忽暗,烟笼雾绕里,他抬眼望着远方,片刻,他又端起一碗米酒,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夜幕降临了,那个孤寂的人和我记忆里许多卑微的背影融合。高楼前,大道边,妈妈拉着我的手走过那些盘坐路边的人,对着那个盛着几个零钱的碗熟视无睹。没有施舍,没有嘲笑,她笑着对我说:“他们或许是走的路多了,双手懒得动弹,于是换了一种活着的方式。”她接着说:“听那扇窗子传来的朗朗书声,你以后如果不好好读书,我给你血肉之躯,给你破钵一个,你去过自由的生活可好?”听着她的威逼利诱,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待我回过神来,枫树下的老人已经扬长而去。他踩着我们走过的路,一脚深一脚浅地消失在夜色里。我拾起一片枫叶,抚过它的脉络,对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去吧,去吧,去烧一盏红烛,去温一杯浊酒,可饮风霜,可温喉结……

有人在窗前苦读,有人在门外飘荡。那棵枫树,不管世事如何,只兀自把落叶铺满小径。我站在窗前去看门外行色匆匆的人,人心不古,但愿他们能去更远……

阅读全文
散文 高三1200字
登录
获取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