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旧时光
破旧的红木门,朝西向北的两扇窗,昏暗的客厅,小小的卧房,这便是家了。
穿过幽长的小巷,拐入泥泞的过道,那不过四十平米的小屋,便这样蜷缩在城市的一角。
还记得某个雨天,放学归来,脚底一滑,在家门口的泥地里翻了个跟头,敲开家门,父亲笑语:“野孩子回来喽!”母亲急忙从厨房冲出来,大喝一声:“还不快去洗洗!”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那围裙,又脏又旧,只不过,那是彩色的。
“嘿,不写作业干嘛呢!”突兀地听见父亲一声叫喊,晃了晃神,看看四周,木讷一笑,又走神了。明亮的书房里,一杯精致的茶水,一张崭新的书案,手边是一份关于“家”的作文。从何下笔?现在的家,八十来平米,宽敞的客厅,精美的陈设,比十多年前那屋子大了几倍,亮了不少,可是,总觉得也空闷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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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曾经敲门,父母总在家等我,笑嘻嘻,乐呵呵的开着玩笑。如今呢?哦,我忘了我回来时,他们还在加班呢。即便是周末,他们也不过是在客厅里刷着手机罢了。父亲静静计算着理财基金,母亲着迷于天猫京东,而我呢?“哦,回来了,那快去写作业啊,要多看看书啊,要快高考的人了……”
“哦”我能说什么呢?我真的到家了吗?
“傻孩子,作业写完了吗?帮妈妈敲敲背吧,这几天好累啊。”
“好,不过我要先帮爸爸捶捶”
“好啊,你们爷俩总欺负我”……
回忆这东西挺可怕的,即便不去想,也忍不住会记得些许画面……
那个昏暗的小屋有十几年没再去过了,听说租给了一家人,那孩子现在是否也在给他的父母捶背呢,是否也曾在家门口摔了一身泥,被他父母教训呢?
我,不知道。
书房里好亮,好宽敞,我独自一人在这小小的天地里思绪万千,什么是家?家又在何方?
那天,手边一份龙应台的《回家》,我读完,只想大哭一场。或许,我就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儿却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不习惯于当代生活而已吧。我还是个活在记忆里的孩子吧。想起母亲曾说过的,人,总要长大的,父母总要老去的,没人可以天天年轻幼稚,没人可以天天嬉笑不顾生活的。是啊,或许,慢慢的,我会懂,什么是生活吧。生活啊,家啊,我啊……
家是什么?一个坐标一个地点?一群熟悉的人,一个共同的话题?恐怕,有些时候,家只是一段回忆,一个再也无法找寻的时间点而已。留在心里,却再也去不了那儿了。
有时候,家只是一段旧时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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