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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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了岁数，容易怀旧，喜欢搞“三讲回头看”。

中午跟广州一位朋友在正佳广场吃饭时，不知怎地就回忆起了当年的杯酒人生，以及后来的戒酒经历。至今仍坚守此戒，但已不知戒酒为何，人生几何。

我从小学时就开始喝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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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四年级时，家族里一位堂姐嫁人。按照我们那一带的风俗，闺女出嫁3天后，娘家人要隆重地到她的夫家去，看望刚嫁出去的闺女。夫家在那天要大摆酒席，招待娘家人。北方人爱斗酒，河南人尤甚，这天的酒席往往成为娘家人和夫家人的一场斗酒大战，务要斗个两败俱伤也得分出个高下。记得那天我们家族基本上是精锐尽出，开了两辆拖拉机载了20多个人，前去挑战。

我那时年方11岁，虽然逢年过节也会陪老爹喝几盅，但从未经过大场面的洗礼，故而当日实属帮闲分子，去看个热闹而已。记得那日一仗，何等的惨烈呵，酒过中巡，双方已分别有五六员战将“壮烈牺牲”，其余的官兵也都过了七八成，而且由于敌方是主场作战，可以不断从村中搬请外援，而我方则是挂一个就少一个，所以渐有不支之感。眼看着几个叔父大伯堂兄们仍在拚命厮杀，我这个帮闲派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对方有一员主力干将，不单特能喝，而且拳划得好，接连干倒了我方两员大将，正自牛皮哄哄自鸣得意。这时我方主帅大伯父灵机一动，派出敌方最意想不到的生力军！那就是老金俺了！说你跟这位大叔来几圈！俺当即就披挂上阵，来到阵前。当时俺心中已有盘算，对方已喝到八成高有余，余量最多也不过三四两酒，我倘若跟他划拳，胜算偏小不说，这种磨磨蹭蹭的喝法，他再磨下去半斤酒也不是难事！不成！我得出奇制胜！

于是我就愣装大人拿腔拿调地说：我不会划拳！而且喝酒就是喝酒，在那儿穷吆喝干啥！而且，这种酒杯太小（那种8杯才有一两酒的杯子），喝起来太不过瘾！对方说，好好，那就换大点儿（3杯一两的）的酒杯！我狞笑一声，当即把喝茶的玻璃杯端起，一甩手将杯茶全倒掉，说，用这个！我跟你干3杯！对方只得硬着头皮接招。

这茶杯一杯倒个8成满，也足足有4两酒，3杯下来就是一斤二两。当时我虽已有两三年酒龄，还没有测试过酒量的深浅，但毕竟是酒场新兵，说老实话，能否干掉一斤酒，那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我至少可以赌定对方绝对喝不了3杯啦！所以这局可以说是赢面甚大。而且对我这种未测酒量未定级别的新人来说，快喝的效果绝对好过慢喝，3杯酒叮灵咣当撂进肚子里去，多不多就不管他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几秒种的工夫就把第一杯干掉了，倒上第二杯，我抓起杯子就往嘴里倒，而对方则勉勉强强地往嘴里挤了1/3，就再也喝不进去了，咣当一声，醉倒在地！

于是这场大战竟以我方胜利而告终。俺在家族里也便一战成名！从此家族的对外征战，无论主客场，俺便已成为绝对主力。虽然其实那天回去的车上我便已醉得不省人事，回到家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头疼得要死。但至少我没有象对方那样，倒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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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高中，俨然已成为好酒之徒。犹记高中时，常与几个拜把子兄弟，拎了一两瓶白酒，跑到学校附近农庄的菜地旁边，席地而坐，也没有酒杯，带了自己的饭碗盛酒，偷了老乡的白萝卜作为下酒菜，哥几个就可以吆五喝六，喝得不亦乐乎！

大学四年俺发奋读书，甚少参与同学之间的酒局。同宿舍中颇有几个南方人例如陈白皮之流，酷爱酒壮“英雄”胆，表现出所谓“豪迈”之气来，那时俺也只在旁边笑看，最多陪着喝几杯，之后佯作不胜酒力矣，到旁边观战。但在大四时，有一回终于忍不住，露了两手，震倒了好几个江浙学子。此事在毕业纪念册上有同学作了记载。

但在大学期间，还是有一次极惨的醉酒案例。大四最后学期，系里组织社会调查，同班三四名学友开赴新疆，其中有我。其间在伊犁州首府伊宁市呆了三四天，除了挨家挨户做调查之外，间或在中午时分乘坐伊宁特有的小马车（作出租车之用，上车一元，可在伊宁小城里晃一圈），或在伊犁河岸边看日落，或在华灯初放时分，在街头广场看维族和哈族人弹琴唱歌跳舞。本来少有喝酒的机会，但刚好带队老师在伊犁州府有个同学，在请同学吃饭之余，非要再请我们全体喝一回酒。

只记得那一晚，喝得岂止是天昏地暗，碧血黄沙。8个人，其中有一人基本不喝外，7个人最后喝了大约是9瓶伊力特，我在其中喝得不算最多，但不知是何原因，反而最后以我的下场最为惨烈。还记得那晚2点多钟（相当于东八区的晚上12点左右），稀里粗涂地回到伊犁宾馆，我根本没能走到房间，在楼层的厕所（那时的伊犁宾馆很少在房间有厕所）里就瘫倒在地，狂吐大泻不止。楼层的哈萨克族服务员给我找了个脸盆，我就把一腔黄汤也好酸汁也好，竭尽所能地往里吐。吐一阵，歇一阵，伴随着一个人的哼哼唉唉。大约是吐到5点多钟吧，终于肚子里没东西可吐了，而盆中也积累了中半盆的秽物矣。服务员叫来帮手把俺拖回到房间里去。

第二天睡到12点多（相当于东部的10点多啦），才醒过来，但灵魂好象脱了壳，支撑不了那辛酸的身躯，挣扎着走下楼去，两腿轻飘飘荡的如同千年女鬼，而头重得随时可以倒下。在隔壁小饭馆要了一碗粥，勉强喝了半碗。只好再回房间休息。这一醉，足足有三四天没打起精神，整个人垮掉了一样。这一次的醉酒，让我终身难忘，直到现在16年后，回想起来，好象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