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背影

　　记事后我与父亲相处的一直不算融洽，近几年来感觉他老的厉害，特别是他的背影。

　　父亲已年近五十，前半生都是在外打拼，为了家庭和生计，可总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拼劲儿，小时候极少与父亲在一起，但在记忆中，父亲的背影却总是像高大的圆樟树一样笼罩着我，让人感到踏实、舒服。但近几年来他大半生的奔波生活总算是作了个了结，坐在办公室当个什么“管事”人自然也松懈下来，没了从前的干劲，在家的生活都只顾“斗地主、胡麻将”。每当我看他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时，我总是紧皱眉头，颇为不悦。许是他近日闲散的慌，竟管起了我，他一直唠唠叨叨，说着什么从前他的学习生涯。我越听越不耐烦，向他吼出了句“从小你就没管过我学习，凭什么管我学习！”我似乎把以前的气愤都撒了出来，这话语极重，说完我便后悔了。现在想想真对当时自己的行为感到罪恶。他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卡在喉咙里的话语梗住了，眉间现出了一丝怒色。的确，我从没这样跟他讲过话，我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了，丢下书，装作愤然离去了。从那之后，我们的话愈来愈少，以至于吃饭时若母亲不在场，我与父亲绝对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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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是一名初中生，临近中考，学业日渐紧张，总有几门功课是顾不及的，自是免不了课外的补习班。家里离那地不近，常常是父亲骑车送我的，他的车技马马虎虎。有时性急就干脆闯红灯，事后总是跟我念叨不必介怀。又是一个周末，父亲一如既往地接我上下课，在满是百年樟树缀成的小路中蹿行，总是会使人伤感的。望一眼前方认真骑车的父亲，前阵他闯红灯被训后似乎感触良多，以后骑车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事，我不禁眉间舒缓。

　　可我终究还是发现了，父亲老了，腰杆儿没以前直了。骑车时他的背总是佝偻着的，背影顺着光映在地上，已然是一个老人的形象。突然，他的背压的更低了，眯眼看前方的什么，偷偷藏在青丝中的白发被风吹散，曝露在阳光下，犹为扎眼。大红色的工作服与颈面上的皱纹格格不入。这事我跟他提过，他却很是执拗，望着他大红外衣，肥胖佝偻的背影，眼中酸涩的紧。我没吭声，连忙揉了揉眼睛，便不去看了。

　　现在我与父亲还是少话，可我总会想起他那红衣老颓的背影，总不止内心伤感，眉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