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成长的旅程

我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当我跨入幼儿园时，就走在了她给我安排的自立之路上。

五岁时，我搬两张板凳磊着爬上水池旁洗碗、打下手；六岁时，清早我洗衣服，她在与周公下棋；十岁时，我自己换被套，补衣服，订纽扣；十二岁时，她在客厅看电视，我在厨房手忙脚乱。我也时常恨她，恨她打碎了我的童年，恨她的自私，她就是白雪公主的后妈！不，比后妈还后妈！我也想过反抗，但在她威严的目光和“人民教师”的光环下，我只能落败，把对她的恨，一点一点积蓄在心中。

在对她的恨再也装不下时，便会溢出些许。

当我发现我与她平肩时，我似乎觉得有力量与她抗争了。我便常常怠慢她的命令，她面对我怠慢的态度，自己默默干完。

有积蓄自然会有爆发。一天，我正在看电视，她过来了。今天，她似乎很威严：“去，洗衣服。”一股无名之火就这样蔓延开，积蓄已久的不满爆发了：“不去，自己去洗啊！”

这是我第一次朝她大吼大叫。

她就这样望着我，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她可能哭了，但好像又没有。又似乎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慢慢转过她的身子，夕阳刚好映照着她并不强壮的影子。

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很爽，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罪恶感。我呆呆站在原地，心似乎被万根针穿透，心转而冰凉。丝毫没有活力的手垂着，身体被撕裂一般痛苦，坠入了万丈深渊。

“咚！”一声从卫生间传来。

我赶紧冲过去，她倒在地上。她原本是要拿东西，可扭到了腰，重心不稳，摔在了光滑冰冷的瓷面上。锋利的边角一闪而过，她的额头冒出了几个血珠，她的脸越发苍白。我的泪水不是零如雨，而是涌如泉，我趴在地上，托起她，口中不住叫着：“妈……妈……”

我把妈妈扶到床上，擦去额角的血珠，细细端详，才发现妈妈是多么瘦弱，头发凌乱地散着，脸色蜡黄，皮肤已经松弛了许多，越来越密集的白发，我才意识到，她老了，已步入中年，而我的行为一定伤透了她的心吧，我颤抖着，想要把自己的太阳穴敲出个透明的窟窿。

因为腰伤严重，妈要躺一个月左右，为忏悔自己的不孝之举，我主动承担起照顾妈妈的责任。买菜、煮饭、做家务、替妈妈翻身洗脚，我甚至学会了炖排骨和烧鸡汤。

我泼泼洒洒把鸡汤端到床边给妈妈补身子，妈妈也听话地喝完，看着妈妈眼角的微笑，我觉得我长大了。几个礼拜的滋养，妈妈的脸色红润了。一天，我扶着她起来时，她一只手打断了我，自己撑了起来。妈妈说：“孩子，谢谢你对妈妈的悉心照顾，妈妈以前对你太严厉了，还有……”她又微微一笑，“你是妈妈的好孩子！”我的内心一阵抽搐，泪水滑过眼角，我努力不让妈妈见到泪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妈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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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感觉一股清流涌进心间。妈妈为我操劳，她对我的爱永无动摇，作为儿子的我，又有何借口不为她分担家务，尽一份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