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独难捱
灯影下,闲来无事的我翻到张邦梅为张幼仪撰写的传记《小脚与西服》。不禁惊叹于这位从婚姻中突围并升华的女子,张幼仪坦陈:“我要感谢离婚,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成长。”
婚姻中夜夜独眠,离婚后独自今晚上孝父母下抚儿子的职责,孤独的痕迹布满这场失败的婚姻的角角落落。孤独的空虚与难捱总在不断攻击人的心理防线,滋生绝望,可换个角度来想,孤独确是一所考验人的好学校,是人生路上清冷入骨的肃肃长明灯。
孤独,自古便在文人墨客笔下被反复勾勒,或是静思沉淀的满足,亦或是迫不得已的贬谪。孤独于人无法割舍的关系与重要性,不言而喻。便如鲁迅笔下的孤独者魏连殳,他的故事以送殓始,以送殓终。而这般上无长辈下无子女、被众人剥夺的形象实是鲁迅以自身在现实中经历的孤独为原型和对其的延伸与挖掘。若不是切身的孤独体验,“独头茧”魏连殳恐怕不会让人读来如此怅然若失而又悲恸遗憾罢。
赫尔曼·黑塞曾说:“上帝有无数让我们陷于孤独并找到自己的方式。”可如今的我们一瞥见到孤独晃过的残影,便唯恐避之不及。将如上帝恩赐的如钻石般珍贵的孤独原石弃之如蔽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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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其渊薮,我们认同周国平“灵魂只能独行”,却又害怕孤独给人带来的空虚与迷茫,只得过且过地游离在朋友成群、结伴而行的满足中。这是富饶下的贫瘠,是亟待填补的灵魂空缺。
于是在孤独这所学校里,如何提着这盏清冷的长明灯照向黑暗变得尤为重要。孤独的修习实是一场心灵的跋涉,要有甘于舔舐孤独的内里与将之化为薪火的忍耐。如此,前路终会亮堂可感。作家蒋方舟曾坦言她最感谢在东京寓居的那段孤独岁月。陌生的环境和鲜少的人际交往带来的孤独感被她一块块掰开,皱紧眉头,舔舐苦楚。终是体悟到“漫长而细致”的思考与观察能力,踏上写文路的一台新阶。
灯光微凉,书已翻至底页。不禁暗暗思索,张幼仪糟糕的婚姻可怕吗?它不过像一颗秀逗糖,舔舐完表皮的酸涩伪装,等待着的,便是可独当一面的强劲能力和云淡风轻的满满甜蜜。
女孩终是放弃了烂漫的诗人,她想:这盏长明灯,我需得一个人提。
懂得孤独的好姑娘,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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