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对话
现在,太阳像贴在云层后面的一颗柔弱无力的心脏,蜗牛寄居在潮湿的青苔上,我一个人站在下过雨的大街上怀念一段没有背景的时光。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房门的,我只记得麻雀在窗前的电线上叫嚣,他们纤细的脚紧紧地抓住电线,风吹来的时候微微晃动,可它们始终像杂技演员一样稳若泰山;有雨滴顺着窗檐滴落,我想起昨晚做过的一个梦,梦醒后我发现后背一片潮湿,汗水在我梦中扮演了雨水的角色。你是知道的,通常这个时候我的意识一片混沌,我的胡须陆续长出来了,我的脚下是湿润的土地,我茫然地行走在雨过天晴的白昼。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身在何方,你的那边是白天还是黑夜,你的眼睛是否被木棉树上那些耀眼的花朵吸引住了,还是你依旧站在窗前雕琢没有成型的文章?路灯渐次熄灭或者渐次亮起来,你的影子被拉长或者缩短,你背着单肩背包行走在明明灭灭的光线里;雨下了又停了,你的上衣被淋湿又被晒干,你的雨伞依旧静静地躺在你的背包里,你说你不想撑开伞。我不明白你的生活,就像蜉蝣不懂得时空的辽阔,白天不懂夜的黑。
我看不见你眼里的忧伤,你总是在无人的黄昏对着夕阳发呆,你嘴里念念有词:夕阳下你向我眺望,带着如水的忧伤。你总是对所有浸染着忧伤色彩的事物如痴如醉。你的眼睛在某个时刻黯淡无光,我想你一定又是看到了灰暗的色彩或者听到了伤感的歌曲,你的神经总是那样脆弱。曾经不止一次,我在你耳边喋喋不休,我要你抛弃那缠绕着你的忧伤,可你总在不经意间轻易地跨过那条隐形的界线。你害怕行进的流水遇到悬崖,害怕耳里的音乐突然中断,害怕浮游的云朵被风吹散,你害怕一切突然静止的事物,你希望一切都如你所愿,行云流水。可事实并不如你想象那般美好,风筝会在飞上天时断了线,时针会在寂静的夜里停止走动。你像不知所措的老鼠在窄巷里横冲直撞,但始终只有一个方向,捕鼠器在另一头张牙舞爪,可你的眼里只有逃亡,你一头撞在里面,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叫声……
我总是劝你不要陷入太深,可你依旧我行我素。你坐在长满青草的台阶上,你的眼前是疯狂奔跑的男生,足球在他们脚下滚动,你靠着操场边的铁网,像是在冥想什么。你跌进了无休止的意识中,像是掉入了无止境的深渊,发不出一点声响。你仰头喝水,阳光在你的指尖跳跃,耳朵里依旧是Guns N‘‘ Roses嘶哑的呐喊,电吉他和爵士鼓,以及狂欢过后的惆怅,其实你并不喜欢喧嚣,你害怕相聚之后的孤单,所以你拒绝相聚。孤单与喧闹,是一对多么难缠的矛盾人群与孤独,对于一个活跃与多产的诗人来说,是两个同义词;它们可以互相取代,谁不会使孤独充满人群,谁就不会在繁忙的人群中存在。”你不是诗人,所以人群与孤独对你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
你忘了自己是何时喜欢上那个来自美国的重金属乐队的,他们就像主流摇滚乐中的叛逆战士一样,吹响了横行无阻的流行金属时代的号角。也许你骨子里就流淌着这样的血液。所以你才会在每个睡不着的夜里打开电脑,然后在键盘上敲击你的喜怒哀乐,就像鱼儿吐泡,你用文字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现实里你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愤怒,要活得像一杯温开水。 可生活注定不是一杯温开水,热传递让温度从一个物体传到另一个物体或者从物体的一部分传到另一部分。生活要么是一锅沸水要么就是一池死水,你始终要被他们同化,你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你索性不再思考,因为思考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可你始终要思考,人不能活得像行尸走肉,许多时候你的双腿停止走动,可你的思想依旧天马行空。
许多时候,你总是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于是你的意识变成了一块吸水的海绵,童年的片段不断地充满其间。你在时光的隧道中看到了自己成长的轨迹,然后你就会突然沉默。时间在你手中无声无息地变薄,像一块香皂。你看到了那个害怕黑夜到来而早早入睡的小男孩,你看到他惶恐的黑眼珠仰望着天花板,这个意象穿过了时空的阻隔最后与你重叠在一起,于是你重又睡下,像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盛夏的夜晚。漫天的星光,虫儿啾唧,你仰身躺在凉席上,在母亲渐渐消失的摇篮曲中安然入睡。那是你睡得最安稳的时候,母亲的陪伴给了你意想不到的安慰。
现在或许你已经在回忆中安然睡下了,你呼吸均匀,黑暗将你笼罩其中,你的梦里或许会出现我信里的只言片语。你不明白一个陌生人何以对你的内心了解得如此透彻,我告诉你我就是你自己,可你摇头,你说你只有一个自己。
你的嘴角在梦里露出了一丝微笑。
陌生人 :收到你的来信时我正坐在黄昏里,我看着夕阳一点点地坠落,然后湿润的橙黄色涂满了西边的天空。起初我像只安静的考拉,可是半小时后,我成了一头烦躁的困兽。我发现你的信像一把手术刀,而你就藏在透明的背后将我一层一层地解剖,没有流血,可我已经感到锥心的疼痛。 我不明白一个陌生人何以对我了解得如此透彻,可信的结尾出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你说你就是我自己,这让我感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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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的时候我决定坐下来给你回信,我在昏黄的台灯下开始了我语无伦次的叙述,我就像一只笨拙的鹦鹉,我感到自己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被贴上了模仿的标签。 许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卡夫卡笔下那个空中飞人,每天栖息在高空中与周围的一切断决关系。我总是害怕自己的生活跌宕起伏,所以我宁可坚守着固有的位置也不愿经历所谓的变迁。生活里有太多的变迁了,那些候鸟一样在尘世里迁徙的人总有太多的悲哀,我们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行走在不确定里,生命像极了一个蹦蹦跳跳的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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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站在安静的角落里观看四周,像个不知疲倦的摄影师,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衡量世界,捕捉我感兴趣的画面。可是我没有摄像机,我的眼睛代替了它。我很少说话,我记得加缪有一句名言:真正的无言并不是沉默,而是不断的说话。如果按照他的逻辑来讲我一定是个麻雀一样聒噪的人,可事实并非如此。一段时间,我总在重复自己的话,这让我感到疲倦,当一个人对自己的语言产生疲倦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幸好文字拯救了我。我用到拯救这样一个具有人道主义意味的词语,原因就在于文字对我的意义重大,就像电影里的英雄拯救人类于水生火热之中,文字拯救我于喜怒哀乐中。我把语言转化成为文字,我是那样深爱着祖先发明的方块字,我像一个乐此不疲的手工艺人,我把文字组合,然后粘贴在空白的纸张上。就像现在,我手中的铅笔在洁白的纸上来来回回地移动,然后我笔下出现了这些看起来语无伦次的话语。 只要我的脉搏还在不停地跳动着,我的笔就不会停下来。
我在深夜依然醒,像只夜猫子一样坐在电脑前开始我的叙述。父亲为了阻止我熬夜,动用了除了暴力以外的一切手段。他把一大一小两个时钟放在电脑的两侧,以此提醒我关于时间的存在。可是时间是需要提醒的吗?时间本来就存在,每个人都生活在时间里,只是许多的人经常忘了时间的存在罢了,所以人们才会对流逝的时间感到不可思议,所以才会有诸如“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这样感叹时光流逝的诗句。
博尔赫斯把时间比喻成迷宫,而我们生活在时间里,因此我们的生活其实也是一座迷宫,你把我说成一只老鼠,我承认,这样的比喻很恰当,可你忽视了一个问题,我并没有在窄巷里横冲直撞,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个切面。许多时候我像大多数平凡人一样在横综错杂的迷宫里寻找出路,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出路,迷宫就是我的出路。
我的需求很少,喜欢简单的生活。一本杂志就可以让我打发掉空白的时间,我常常像个饥不择食的难民吞食食物一样收掠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文字。在课堂上,老师们口吐唾沫滔滔不绝,同学们聚精会神默契配合,而我的思想总是天马行空,视线常常落在窗外叫嚣着的知了,尽管我不知道它们究竟藏身何方。现在,外面下着大雨,哗哗的雨声铺天盖地,我坐在台灯前给你回信。可是写着写着我就会停下笔,然后,猜测你的来历,可是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我找不到一点头绪,你的到来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甚至于我为什么要给你写信也成了一件让我费解的事情。
写信的时候,电脑里反复播放着孙燕姿的《隐形人》,我已经很少听Guns N‘‘ Roses了。我发现自己慢慢地远离了愤怒的喧嚣,我选择了安静,不再自诩为愤世嫉俗的文学小青年。学校里铺天盖地的学习任务让我变成了一只沉入题海的鸭子,害怕自己被溺死在深海里,所以学起古人“任凭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可事实证明学习是不可以“只取一瓢饮”的,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在试题的狂轰滥炸下苟延残喘。这时我发现自己很像一个濒临死亡边缘的战士。这样的比喻有些悲壮,可事实就是如此。
我的头脑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我栖居其间,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我不允许别人的介入,我想没有几个人喜欢自己的思想被别人生硬地介入,就像蚌不喜欢沙石的入侵,可事实证明惟有经历了血和疼痛的磨炼才能孕育出美丽的珍珠。就连泰戈尔也说“只有经历过地狱的磨炼,才能炼出创造天堂的力量”,我不想做一只被动的蚌也不想去创造什么天堂,所以我只能活得像一只蜗牛,背负着自己渺小的梦想行走在路上。 我常常在梦中流浪,那些高耸入云的雪山,奔跑中的藏羚羊,那些朝圣的背影,古旧的转经筒,曲折的天路,蔓延蔓延……青藏铁路通车那天,我跟爸爸说以后自己赚了钱一定要踏上那片神奇的土地,因为再也没有比梦中的情景变成现实更激动人心的了。
可现实让梦想搁浅,我还要面对我的高三,面对一段艰难的旅程。或许明年的现在,我就可以放下肩头的重负,然后,背上行囊,踏向远方。
呵呵,不知不觉就写满了整整两张信纸。我能想象你收到信纸时发出的会心的微笑,最终我还是没有愤怒,我又变成了一只安静的考拉。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暴露在密密的文字里。
夜渐渐地深了,我的眼睛早已疲倦,我会把信纸装入了一个普通的信封里,然后按照你写的地址把它寄给你,我不知道你能否收到。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就是另一个我,那么你现在肯定站在某处盯着我,你熟悉我的一切,或许在我写信的整个过程中你始终站在我身后窥视我的一举一动,或许你对我写下的每一个字早已烂熟于心。
或许我们之间,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