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初相见

“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只因纳兰的一句,被深深埋藏的记忆就在这低吟中渐渐清晰,渐渐嘹亮.夕阳残照,簌簌抖动的桃花枝下,影影绰绰,她缓缓走来,枝叶掠过它的耳腮,两个眼神会合了.只一轻轻颔首,梨涡浅笑.手挽一缕被风松散的青丝,落霞映得两人的脸绯红,她们只交换了姓氏,不经意的蓦然回首,初见的邂逅如此完美.

记忆太过美好,动人得无法自拔,而每每这个时节,看到桃花初现,总是抹上一层感伤与悸动.记忆的苔痕爬满苍凉的灰色墙壁,青鸟挥动着翅膀,微点繁茂的绿梢,一叶叶,一声声,荡漾真青色的叹息的余音.因为有记忆,所以不美丽.当久别重逢后再次相遇,更多的是内敛的相诉与寒暄,初见的浪漫的情愫已悄悄淡褪.再见的刹那,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又不知如何后话,只能问一句：“你还好吗?”往昔种种激情、灵犀,仿佛版画一般,被深深镌刻,封尘在浅浅的相视而笑中；用几声唏嘘弥补空洞的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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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没有那初次的相遇,就不会有美丽哀思.相处的矛盾,棱角的擦伤,偶尔的冷眼,无心的傲慢,不时的在心里烙下了一道道灼人的隔阻.初见时的默契与好感荡然无存.些许是“情到浓时情转薄”,时间跋涉而过,沉重的不是记忆,而是遗忘的痛苦.掬一捧彻骨的凉泉,是水润湿了双眼,还是记忆模糊了前尘.苍苔露冷,花径风寒,惟有两行清泪相伴.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人生若没有那恰时相逢,就没有那“更行更远还生”的离恨,也不会有冗长的相思、物是人非的悼念.猜不透的冥想臆断,形单影只的怅惘,依稀间的音容笑貌、轻颦嫣然,都只好空对画扇伤悲,桃花依旧,人面何处?秋风戚吟.

回忆永远是惆怅的!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张爱玲早说过.人生若只初相见――永远是美好的愿望吧!踟躇于过去的记忆,垂柳丝丝绾住我的心,莞尔地告诉我：别放弃现在,现在将是未来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