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最柔软的绿地
原来,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片最柔软的绿地。
——题记
算起来,我已经有三年没看见过舅妈了。
童年时,眼里的舅妈总是披着一头如丝般柔顺——乌黑亮丽的长发,额前的刘海也总是郁郁葱葱的。她长得很高,骨架子很宽——至少小小的我认为是那样。她喜欢穿好长好长的丝裙,裙摆一直垂到脚裸,走路时,丝裙缠缠绵绵地在她小腿周围起舞。她爱牵着我的手,我的心里会滋生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那时,舅妈笑起来是很慈祥的。她笑时,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嘴巴咧得长长的,脸上白白净净的,一条皱纹都没有。舅妈一家和我们一家相处得十分融洽,所以我常常到他们那边去跟哥哥一起住。舅妈从没批评过我,就算我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她喜欢用她的大手轻轻抚摩我的头。我觉得她对我比她对她儿子还亲哩!
在我五岁那年,舅舅和舅妈离婚了。从五岁到十岁,每年我都要回老家,都要到舅妈那里去玩,舅妈总是一如既往地对待我,给我做好吃的,带我上街去买好看的衣服。但我不知道,五年来,两家的关系迅速地恶化。九岁那年夏天见到她以后,她的容颜就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模糊起来……
渐渐地,我长大了,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妈妈告诉了我关于舅妈劣迹斑斑的消息。由于舅妈必须一个抚养哥哥,供养两位老人,她没日没夜地工作,脾气越来越暴躁,再加上舅舅又结婚了,舅妈开始不时地骚扰舅舅。
一瞬间,舅妈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萎缩了。
一年前的一天,我给哥哥打电话。舅妈消失多年的声音终于又在我耳边回荡了起来。我很高兴,我说:“舅妈,是我呀……”。
结果,“啪”的一声,然后话筒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我心中悄悄绽开的希望的花朵也在那一瞬间凋零。
想到我小时侯眼中那个慈祥的大舅妈——她洪亮的声音,她白净的脸庞,还有那脸上绽放的笑容,我就感到一阵心酸。后来,我对这个自己曾经崇拜过、爱过的女人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恨。
大人的恩怨,被舅妈压在两个无辜的孩子头上。我开始怨恨起她来。
我写了一篇作文,题目叫“我们不再拥有机会”,内容是我和哥哥在舅妈的间离之下再也传递不了亲情,传达不了关怀。作文发表之后,引来一阵阵附和,我心中悄悄地略过一丝丝快感。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今年夏天。
今年夏天,我去哈尔滨旅游。上qq时看到了好久不见哥哥。我和哥哥都打开了视频,看到了对方的样子。这时,舅妈突然出现在哥哥身后,耳迈里传来了她的声音:“这是……”
我相信她看见我了。本来我想直接切断电源的,可是,三年来不曾听见了声音,三年来不曾看见的脸庞,让我股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我说:“舅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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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我听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声音:“你也好,你长大了……”
我对着镜头微微笑了一下。
我对舅妈的看法随之转变。
我相信她曾经很喜欢我,把我当她成她自己的女儿一样,但我也坚信她试图隔断我和哥哥的联系。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里纯净、洁白,会被感天动地的故事或者不禁意的笑容打动——一声“舅妈”,拭去了多年来沉积在她心里的尘埃……
原来,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片最柔软的土地。而只要有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来,底上变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嫩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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