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既羡慕又畏惧

那天在上学的路上，偶然看到她站在马路中央伸着双臂，在那里淋雨。

车辆来来往往，都绕过她，很自觉地绕过她，甚至没有一辆车鸣喇叭。她突兀地站在马路中央，却没有任何人去拉她。因为她衣着破而脏，双脚什么都没穿，光光地踩在地上。

因为她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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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家连精神病医院都没有的小城里，他这样的疯子在街上晃来晃去，不稀奇。我常在夏天看到她。冬天所有的疯子都会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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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白白净净，头发和衣服却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晚上她是睡在哪里，一到白天就冒出来了。他常在街上走来走去，目光凶恶，嘴却在微笑，看起来让人后背发凉。但她从不像其他疯子那样突然就去打人，骂人，她从没干过那些事。

没人知道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看起来才二十来岁的女人是怎么疯的。那女人仿佛忘了自己，不会痛，不会冷，只知道笑，只知道盯着别人看。这让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人要是疯了多好，那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无忧地度过每一天。可马上我又反问自己：一个人如果什么都不清楚，活得浑浑噩噩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但是疯子真的什么都会忘记吗？

有时候疯子是什么都记不起的，有时候他们却什么都会回答得出。一位疯了的母亲记得女儿最爱吃的是红烧鱼，却不知道回家该走那条路。她会对女儿呵护有加，却会迷茫地问照片上的自己最亲的姐妹是谁。在这些所谓“大脑不正常”的人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所爱所恨，而对其他的事根本不会产生兴趣。他们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专注，在现实的世界里迷失。想想那个站在马路中央的女人，没人去管她，即使她站在最引人瞩目的地方。那就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这让我既羡慕又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