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逃走的天才
在课堂上,他可以把冰冷的科学变成一个个精彩的故事。用科学写文学,从文学探索科学,牛顿、法拉第、金庸、《福尔摩斯》《西游记》在他的课堂里,都可以相遇,碰撞出火花。有人形容张文亮是最会说故事的科学家,他写书超过二十本,主题从科普到文史、传记、工程、漫画,几乎无所不包。
我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母亲在银行工作,父亲在糖厂工作,弟妹的成绩都很好,但我的成绩起伏很大。虽然我很喜欢念书,但考试往往无法呈现我努力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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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是一个“问题学生”。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曾经跑到教室里,把全班的考卷给烧了,因为我讨厌这种教育方式。还有一次,老师在监考的时候,我把钢笔打开,从他后面把钢笔水甩过去,他的衣服被喷脏了!我觉得这是上学真正有趣的地方,当然,我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我爸也会打我,小学五年级时,我曾被打得手心流血,现在手上还有疤,脸上也被踢过。
到了中学,我被老师“修理”得更厉害,后来还被开除过,因为我在教室里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我问老师:“波义耳是谁?”又很想知道,安培和焦耳是谁,因为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活生生的人,一定有某些因素让他们写下这些公式。但老师不让我再问这些问题了,因为联考不会考,但我还是一直追问,就一直被处罚。有一次我反射性地挥手挡了老师指点我的手,就被当成殴打老师,后来被学校开除了。
一个被教育界放弃的孩子
我在教室里没有办法获得满足,我比较喜欢教室外面:鸟在叫,树叶那么绿,天那么蓝,这让我很容易分心。下课后我很喜欢到野外去,我的自我学习都来自野外。因为在野外,我看到不懂的事物或者我没办法再深入看第二次的,就回来看书找答案。譬如“云为什么会是这个形状”、“为什么草的旁边会有这种花朵”、“叶子跟花朵的颜色为什么会差这么多”……我会去图书馆翻书找答案。
我不爱读教科书,因为教科书通常是不太会教书的老师编的。教科书不能取代我去接触大自然。我觉得我们的教科书往往是在拦阻我们接触大自然。我认为好的教科书应该有非常好的文学作品,非常好的音乐。教科书应该是带着色彩的。
回顾我的学习历程,我小学是一天到晚被学校责打的,中学是被学校开除过的,高中是上夜校的,大学是重考才勉强考上的。但是,后来我为什么会变成台大的教授?
这是因为我在教育体系里和考试的方式下,找不到对知识的喜爱,到了大学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压力了,从此我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不需要再去跟别人竞争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用考试的方式去分辨学生的程度是低层次的,高层次的教育是,只要问几个问题就知道学生的程度。所以我们的中小学是在培养低层次的学生,不是在培养高层次的学生,因为我们的整个教育是用低层次的方法评断学生。
我在大学的时候,也是个异类,但当时我遇到一个老师,他只收异类。这个老师是“国科会”科教组的组长毛松霖,他只收了几个学生。我们向他问政治、性行为、信仰、经济、艺术等各种问题。我们谈论问题的地方就是在冰果室或者校园的草地上。这个老师带了我们四年,每个星期跟我们谈一次。我觉得“冰果室里或草地上的这一堂课”,是我一生里受教育最精彩的地方。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没有希望的。我第一次跟毛老师谈话之后,他给我一个功课,要我下次讲给他听。我讲给他听之后,他就跟我说:“你是一个天才。”我说:“我联考都考不上,怎么会是一个天才?”
他说:“天才有四种,第一种天才很会记忆,考试可以考得很好。第二种天才很会分析,考试也可以考得很好。第三种天才很会整合,他就‘完蛋’了。第四种天才有艺术跳跃的思维,是直觉类型的天才,他也会‘完蛋’。”他所谓的完蛋,就是指会被联考放弃的学生。在联考教育体制下,后面这两种天才容易“完蛋”,所以,必须想办法让后两种天才不要被教育体制埋没。
我听完他的话,当下很感动,因为从来没有人说我是天才,大家都说我是“问题学生”。后来,我自己体会,我应该是属于第三种类型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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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异类的天才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异类的天才之后,就开始去做整合的工作。我曾经问过毛老师要怎么整合,他说要整合对人类文化有影响的科目。我问他是哪些科目,他说:“只有三科。第一科,历史。第二科,经济。第三科,音乐与美术。这三门课里选一门,就可以影响人类的文化。”
因为我不太懂经济,也不懂音乐,所以我选历史。一个人如果懂历史,他可以懂大学里所有的学科。我就开始读所有的历史,像是讲医学的历史、美术的历史……只要有“历史”这两个字我统统挑出来读,不是为了兴趣,而是为了使命。
在大学的那段时间,我就是用60%的时间去读我科系的东西,用40%的时间读课外的书,然后整合在一起。
大学时我学的是环境污染,那是因为我的考试分数很低,所以进到这个系。当我在读环境污染的时候,其实台湾没什么环境污染,等到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台湾的环境污染变得很严重,我刚好“躬逢其盛”,接触了很多环境污染的议题,也排解了很多纠纷。
在排解纠纷的过程中,我发现我的知识不够,解决问题不是有热情就可以了,所以我再去念环境污染的博士学位。
拿到博士学位之后,我就来台大教书。我在大学教书这么多年发现,只要学生服你,他就会有学习动力,他就会学得好。因为在教学里面,最重要的是师生关系。这种关系超过知识的传授、品德的传授。University(大学),原意应该是指“师生联盟”,因为我们一生里面遇到最好的教育,都是因为跟某个老师发生一种非常好的“师生联盟”的关系。一个老师之所以有魅力,是因为他的魅力来自他的使命感,来自他和学生建立的联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