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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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朝阳明媚，小巷里还是一片悄然。慢慢地，一阵阵“咯吱咯吱”的木板车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豆腐”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揉着惺忪睡眼，趿拉着拖鞋，在母亲的催促下接过了她手中的小瓷碗，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从零钱袋里拿出一元硬币。木板车咯吱声正摇到门口。我推开门，一股寒意蹿了上来，头脑顿时清醒不少。“豆腐一块”我把硬币放进小铁盒里，“叮当”脆响。刘伯接过碗，把木板车上盖着的厚厚棉布一掀，码得规整的豆腐，白嫩嫩的，像小孩子的皮肤般细腻。刘伯利落地用一块边缘光滑的木板四周划拉两下，手腕一翻，方块似的豆腐就蹦哒到了碗里。刘伯笑眯眯地把碗递给我：“今个儿豆腐嫩得很！”自然是半点不假。倒点鲜酱油，撒点葱花，用筷子将豆腐一块一块戳下来吃。在嘴中一抿就没了，回味起来，尽是浓浓的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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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车咯吱咯吱遥远，豆腐的吆喝声随风散去，好似没了刘伯的豆腐，小巷的一天并不会开始鲜活。长巷里，认识刘伯的人很多，知道刘伯的人却很少。几个巷子里的老者，问起，眯眯眼，颤悠悠地答你：“无妻无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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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记某年大雪，气温骤降，地上的积雪未化，凝成薄薄的冰。虽心里明白，却仍是记挂着吃上一碗鲜豆腐。不由得趴在窗上，呼出的气氤氲了视线。忽听见一阵阵被风撞碎了的咯吱声，还是那种那中气十足的吆喝：“豆腐”。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开了，暖气弥漫到空气。“刘伯！一块豆腐！”叮当叮当，是硬币在欢快的跳跃。

我一把抄起厨房里的碗，抓起硬币揣进兜里，追上那慢慢摇的木板车，像追着冬日里的阳光，一天中的希望。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一年年，却仍在清晨想起记忆中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