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一张苍老的脸

一声鸣啼，掠过河面，泛起岁月的涟漪，层层粼粼，看不见的怀念，看得见的眼泪，还有那张苍老的脸……

难忘那张苍老的脸。

思绪被拉回到了过去。那个秋天的夜晚，天空，是孩子画中的那种天空，彻头彻尾的深蓝色。四周的景物，像是被淡墨的宣纸捂过，放眼全是模糊的暗。凉风带着秋天特有的萧瑟，把树木冻得“沙沙”作响。

您坐在院子里，抚摸着我的头，给我讲古老的童话，四周都蒸发着袭人的寒冷，低垂的浓云已开始悬在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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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童话，渐渐地睡了。过了一会儿，母亲从屋里走来，端着一碗中药。您轻轻地摇醒我，从母亲手中接过那碗药。我睁开睡眼，思绪模糊得如同在水里浸过。我揉了揉双眼，待到看清了那碗黑黑的难看的药后，我撒腿就跑，我不爱喝药，只因为它太苦太苦。我拼命地跑，在这乡村田野间拼命地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等我转过身去，发现你就站在不远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月光下，您的口中不断地涌出白气，脸因快速的奔跑变得紫红。您说了很多话，可我没有听进去，而是望着您那满脸的皱纹发呆。那些“沟沟壑壑”告诉我，您已经饱经沧桑。您老了，再也不能追着我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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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我最终被您带回了家。您端起药丸，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后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连声说：“不苦不苦。”可我分明看到，那些皱纹，装满了苦涩。我不想您遭这份罪，拿起碗儿一股脑喝个精光。您绽开了笑脸，欣慰在每一条皱纹里舒展。

喝过药，我依偎在你的怀里，用小手您的脸，轻抚着。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您那古铜色的脸上，皱纹已经遍布，血丝毫不留情地在您的眼球中舒展，嘴巴也有些瘪了。那头发也白了不少。我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苦涩，心底弹奏出一曲肖邦，悄然演绎着我心伤的苍凉。

而您，只是擦掉我的泪水，望向远方，似乎，您知道，您的生命将会停止在那个尽头……

几天后，您去了，然而我却在城里，来不及看您最后一眼，我泪盈于睫，几滴欲下，身心的痛苦像狰狞的海潮，卷着阵阵寒意，在我的身体里颠簸，使我的心冷得发颤。

祖父啊，您那张苍老的脸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成了永不泯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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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空中已经缺少了那抹蓝。而我，只记得那个夜晚，那张苍老的脸。

于是，心中的花瓣，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