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特别的亮

端坐于晨曦里的我熄了台灯，已陪我夜读了五六个小时的灯泡以戛然而止的光明向我发出强烈的抗议。窗外没有雨，夏意却潺潺，呼啸而过的警铃成了黑暗中对逝去故人的最后哀悼。

亦远亦静，奔驰而去。

——题记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上张公山了，而如今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牵引着我去祭奠涅槃的凤凰——不知道它有没有像传说中的火凤一样，在烈火中永生呢?

或许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焦黑的凤凰目睹着自己墨色的血液渗入大地，浇灌着二十年来与自己一同接受风雨洗礼的草木，任是凤凰，也会流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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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它不是凤凰，所以它不会永生，所以它只能蒸干了身体里的最后的血液，抬头仰望……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只是头顶的夜空依旧漆黑。

——天空也在哭泣吧，涌上来的清泉与流火交织在一起，短兵相接，升腾起袅袅黑烟。于是屹立了二十年的一览众山小，在五个小时水火的较量中，悄然睡去。

墨色的血液冲下山麓，渗过罅隙，沉浮在玉女湖中;亦可以理解为天空的泪水，冲刷着沿路洗涤。

只是当晚的玉兔没有看见，它，究竟是否流泪。

我独自一人站在玉女湖边，平静的湖水已经冲刷干净几天前的墨渍，层层的浮萍掩盖的却依旧是斯人的笑貌。几度冲刷，血液一路向北，跌进淮河。

这样就不用遥遥“望淮”，而是可以与淮水永生了吧。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尽管我从未顺着重檐翼馆，瞻仰过淮水。

几度春秋，那时的我靠在高大的柱子上，远处的灰雾尽收眼底。坐窥井邑，俯拍云烟，青松翠柏，升滕的雾气成了若干年来我对淮河的唯一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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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刃若火，宰割着它的每一寸皮肤，在地上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印迹。

于是记忆，付之一炬。

没有人记得那个凤凰涅槃的夜晚，死去的瓦砾摇摇欲坠，翻飞的灰烬化身成死神手中的地狱蝴蝶，谱写来自幽冥的召唤。

瓦砾没有掉下，因为这样，它就还是它。

蝴蝶没有飞走，因为它的灵魂依旧健在，操纵驾临云朵之上，因为夏日的流火已经奔涌下山，它必须挡住利刃，任凭流刃在它身上划出千疮百孔。

而今夜，我又看见它了，它故地重游着。

只是今晚的月亮，特别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