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变迁
那时,我家在姑苏那蜿蜒曲折的小巷深处。
我总爱穿着小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向小巷口,任耳边清柔甜蜜的风声回响。是的,小巷的气息是独有的甜蜜味道;或者,我常会安静地站在巷子深处,然后轻轻迈开步,伸出手,让我稚嫩的手触摸小巷的青砖墨瓦,感受她每时每刻的悸动;又或者,我坐在小巷的一隅,满足地吃着棉花糖,看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和行人善意美好的笑容,清脆的车铃声不绝于耳……
于我,那时的小巷是安然恬静的童年。
长大了些的时候,父母接奶奶同住,我们便迁到了新家。家门口仍是一条路,一条更加宽敞的马路。我开始和许多孩子一样,乘着拥挤的公交车上学。记得我背着书包,急急地挤上慢腾腾胖乎乎的公交车,公车里的日子不令我留恋,周遭人或冷漠或热情或心不在焉的情绪弥漫在狭小的空间中。但我却很爱那一路风景——马路的一边,是丛丛簇簇的花坛,欲滴的翠绿惹人怜爱。花坛后是高大成排的梧桐树。夕阳西沉的时候,晚霞为梧桐镀上一层金色,有许多小麻雀唧唧喳喳地飞进飞出,那可爱模样常让我痴痴迷醉,便不去在意路上的繁忙与拥挤了。
于我,那时的马路是令人窒息的拥挤以及清新美妙的路旁风景。
等我长得更高些的时候,那一排排梧桐不见了,啁啾的鸟鸣声不见了,路却变得更宽阔了,一辆接一辆的小轿车可以在路上“漫步”。越来越多的轿车,常给我以眼花缭乱的感觉。夜晚,华灯初上之时,路上七彩的霓虹灯和各色金色的车灯,肆无忌惮地跳跃;似烟似雾的粉尘,在城市的上空徘徊,家中的阳台上,昔日远眺时干净清澈的石湖,此时也显得迷蒙了;汽车轮胎划过路面的声音常常扰得人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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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或许是任何人,这样的路再也没有曾经的美妙感觉,我沉默了。
奶奶又在嘀咕,头痛病犯了,嚷嚷着要回老家——那个深深的小巷之中去。
蓦地,我怔怔地站住了。小巷……那个曲曲折折,苔藓丛生的美丽地方,那个自行车来往,流水潺潺的地方……我突然明白,小巷,是我童年的归宿,是她,给予了我健康纯净的心。
只可惜,当年的小巷早已不在,我微微苦笑,何时,我能再次拥有小巷那明净的绿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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