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一只单飞的鹧鸪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乡罗襦,双双金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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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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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不知怎样哀恸,面对着寥落无几的隐若的天星,倚着窗儿,万般滋味……恁地屋中香雾缭绕,也无法温暖此时的心境。人说夜幕降下的时侯,便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开始。不管明日里怎样的强颜欢笑,到了这时也会露出原本的心迹。愁与寂恰似两尾蛟龙,顺着结界自行打开的裂缝进入了人的心扉。惶惶然,在醉迷中带来了一点余温。退步进身,靠着床檐斜柱,深情涌上心头。苦也罢,乐也罢,无限的愁闷凝在双眸之间,不知觉中,那思绪便随着梦中的和风不停地飘荡……
潮湿的路,映衬着白蒙蒙的天,想来是昨夜秋雨的会面。玉兽笼里的香料微微露出燃尽了的烟尘。深睡着的她不知在梦里走了多远,一下子恍然惊醒。回身看着这没有颜色的天际,又在不经意间记得,那美好与酣甜只是悯然,空落便如光秃的树,深深地扎在心田。扭回身对着里墙,闭了眼,无言。耳中依稀可以听得到唧唧的鸟鸣,但不愿正视这屋内的清秋。一个人的世界,在梦中总是好的,但在露出光亮的那一刻,却又是挣扎与心碎。只是闭了眼,什么也不想。闷上心头盹睡多,昏昏沉沉,欲说还休。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杆慷倚。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对着镜儿,看到了那个无言的自己。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人,双眼交织在一起,久久的凝视,似隔着那薄薄的镜里,传达着无边无际的情意。这是一场无声却又万般激烈的对白,它穿越了时空,在无际中追寻最初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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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拢丝发,露出白晰的面容。不知觉中,眼里恢复了生气。唇上、颊边,也微显出了粉红的肌色。她笑了,镜中的那个人也笑了。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她寻到了生活的气机,敢于面对此时的冷雨。
梳青云鬓,眉黛朱红,轻系丝绦,身披彩翼,腰着素带,足登云展。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随风凭栏,翩翩起舞,调转身行,袅娜多姿。恰如云中彩雁,山间清泉。虽无春之花、夏之荷,却有冬之明、秋之味。
酣畅过后,碎步快趋于屋中,看着栏外的清肃,心中无限的欢愉。不经意间的回眸,竟看到了镜中双双飞起的鹧鸪。顿时间失去了笑颜。低眉轻抚着衣裙上的双鸟,她明白,一时的快乐,终久架不住时间的消磨,渐渐远逝而淡隐。而自己,却永远是一只单飞的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