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可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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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题记

我跌坐在冰冷的楼梯上，怔怔地出神。眼泪不自觉地坠下，砸向脚面，硬生生的疼。“不要再哭了。”小雪轻声安慰。我转过脸去，无言。泪水任性地划过脸颊，在浅色牛仔裤上晕开，形成大小不一的斑点。染湿的裤子变凉、变黏，亦如那颗血肉模糊的心。“那你哭的理由是什么？”她的语气渐冷，夹杂着些许不以为然。我的心陡然凉了几度。呵，理由吗？心开始哭。脑海中的画面蜂拥着挤向神经中枢，互相践踏，将某个画面定格放大。时间呼啸着后退，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是中秋夜。没有月亮，大片大片的乌云覆盖着天空，遮挡住星光。怕黑的我蜷缩在墙角，无意识地看着夜幕，涣散的目光没有焦点。我在等待——等待父母亲的归来，等待一家人幸福的欢聚。一两串鞭炮不时在空气中炸开，似乎很是热闹，却驱散不了夜的凄清，反而渲染出寂寞。我的意识有些游离，本能地抵触着黑暗而昏沉的夜，企盼只剩下柔弱的一丝。

终于我听到钥匙和锁孔微微碰撞，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那声音如此清脆，仿佛世界上最美的乐章。是的，他们回来了。我想欢呼，想微笑着说中秋快乐，想扑到他们怀里撒娇……我觉得不论多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因为团聚的感觉这样美好。可是，那一片冰冷的面孔让我惊醒了，我等到的只有一句生硬的命令：你先吃饭。我没有说话，那声音让我不敢碰触。我终于了解，我的家没有童话，我也永远成为不了那个幸福的公主。我不知道饭菜是怎么进到胃里的，只记得它粗糙苍凉难以下咽，胃至今还痛得抽搐。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中秋之夜，父母激烈的争吵就像一根导火索，引燃我的恐慌。唇枪舌剑无影无形，却将我的心刺得千疮百孔。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动荡不安，我想起爸爸曾经的无理取闹，妈妈以往的哭号，甚至一次次的离家出走……我怕，下一刻——家支离破碎。原本应是幸福的夜晚、充满温馨的家，竟隐藏如此可怕的危机。我仿佛处于浪尖的一叶孤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心中有沉沉的痛，看着眼前的人儿，话语却生生堵在了胸口。擦干眼泪，回报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儿。”我的忧伤是汹涌澎湃的暗流，所有人都看不到，恐惧是深深烙在灵魂底层，只有我才能知晓。你们眼中的我没心没肺，活得很灿烂，其实——我不想让人担心。

在一个郁闷的下午，第一次走入图书馆深处。阳光透过玻璃窗慵懒地漫进屋子，微尘晃晃悠悠漂浮着散步，热气从桌上的水杯悠然升腾，化作闲逸的云。空气中弥散开云淡风轻的从容舒适。书本静静地倚在书架上，或挨挨挤挤，或三三两两。虽然没有感受到书香飘溢，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恬静。忍不住幻想：在一个蓝得忧郁的午后，捧一本小说，窝在沙发上欣赏45°角的天空。这种简单的幸福，才是我想要的。微微失神，心中的不安竟消失殆尽。

心豁然开朗，我不必纠结不必难过，随遇而安便好。该来的总是要来，我能做的，只是开心地过好每一天。 嗯，继续我的小小快乐，体会我的幸福。

踮起脚尖，幸福——触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