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不知的书痴王大学问
早些年,清水河畔有一间小屋,其主人的名讳早已无从可靠,但提起他的诨名,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大学问!
说起他的诨名,那可有段来历:
年关将至,有一戏班子来清水村演戏,大家对戏台上那一张张涂地威武娇艳的脸一脸茫然,王大学问当时也在场,显摆自己似的当起了“翻译”,这个是张飞,那个是貂蝉,乱说一通,于是,大家一半是尊敬、一半是戏谑,“王大学问”就叫起来了!
大学问嘛,当然得有大学问的样子,他去左邻右舍、亲旧挚朋处凑了些钱,去城里买了个黑框眼镜架在小鼻梁上,咋看咋像日本人;不过鼻子下不是一撮小胡子,而是山羊胡,这一看来,又还了他国人的身份;头发不知啥原因掉的精光,倒也有“聪明绝顶”的意味了。
王大学问从城里回来,这副打扮让大家吃了一惊,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还真有点大学问的样子!”
“不就是个名嘛,他还挺上心!”
……
接下来,还有让大家更吃惊的呢:
第二天红艳艳的太阳升起来时,王大学问拎了个小板凳,往太阳底下一坐,暖暖地太阳晒着,真舒服!太阳晒够了,雪开始有点刺眼时,王大学问自怀里摸了本字典,又摸了本书——《百科全书》眯着眼睛看了起来,偶尔翻一下字典,看他总是眨巴眼,天知道他那副眼镜的度数合不合适。
日上三竿,大家都陆续起了床,或出门,或做饭,或也拎个板凳出门晒太阳。
“呀!王大学问,看上书了?!”
王大学问头也不抬,随口应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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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书?”
王大学问胡诌个名答了。
那人碰了一脸锅门灰,走了,走前还丢了一句:“不就是个名吗?还上来脾气了!”
王大学问听了朝那人吼了句:“我就是要做大学问!”
王老婆出来喊王大学问吃早饭,连催了三遍,他才哼哼叽叽地离开小凳,但手里的书绝不放下,嘴里叽里咕噜、摇头晃脑地背东西,气地王老婆对他大骂,他也不回口,心思绝不离了书。听到骂声出来看热闹的人们看此情形,知道不会再有下文,怏怏而去。
王大学问终于是坐到了桌前,原来拿煎饼的手拿起了书,他咬一口煎饼然后放下,拿起筷子夹些菜,边嚼着再啜一口香喷喷的地瓜粥,热气在眼镜片上留下了一层白雾,他也不摘,稍顿一下,回想回想自己刚才读的内容,或回味回味老婆烙的饼,等眼镜上的白雾退了,再往下读。
王老婆实在是忍不住了,劈手来夺他的书,这回他可火了,打了老婆一巴掌,“妈的,夺老子的书干啥?!”王老婆哇地一声嗥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过了!啊……”当下进里屋收拾了些包裹,领着小儿子要回娘家,他也不去追,“去吧!去了别回来!”
左邻右舍听了,也都跑出来,稍作停顿,人群立马分成了三股,头一股赶到王大学问家劝他别再看书了,赶紧追老婆去;后一股去追王老婆,要她忍一阵子,回来好好过日子;还有一股立在街当口,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在这个冬日里,显地极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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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学问的脾气要是上来了,八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梗着脖子冲来的人说:“不去追啦,她想走便走,她爱干啥就干啥去!”说完,喘着粗气进了里屋,哐当一声,反锁了房门——手里依然没忘拿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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