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缺席

引子

有这样一场旧电影，你我对一切情节熟捻于心，不时翻出来观看，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无法企及。这场电影叫青春，叫成长，也叫人生。

（一）

我认识她的时候，正值兰花开得正盛的季节。那时，我常去一家音像店里淘旧碟片，这样一来二去，便认识了店家跟我同龄的女儿。

她说她叫锦年，就是希望一直活在锦素年华里的意思。

可能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在某个双休日的下午，我和锦年缩在她家的小阁楼里，喝着廉价的碳酸饮料，看着岩井俊二《四月物语》。盛夏里，关了灯的房间竟也会显得有点冷。黑暗中听到带着淡淡忧伤气息的片尾曲，还沉在影片中的我们，低声说起话来——

“嘿，安妮，你在想什么呢？”

“诶？呃......没什么。”

“我想到了小时候，有和煦的阳光以及广袤的田野，整天无休止的嬉戏、奔跑。”锦年轻声说着，“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好像这部电影一样。从按下播放键开始，转眼屏幕就出现本剧完的提示。你能明白吗？”

突然间，我多想握住锦年的手，跟她说，她的话让我也想到年幼的时光了。那时简单而孩子气的生活，眼泪擦干又能没心没肺的笑的年华，每当想起，我都会油然而生出一种洁净且恍若梦境的心绪，脸上则徐徐展开笑来。

可是，我知道，这些想法只能存放在心底。于是，我们又一起在黑暗里缄默良久。

我深知，这世间有太多浮躁和残忍，很多话一说出口就会变得捉襟见肘，矫情做作，甚至使人忘记初衷。我一直以为，最完整的感悟，人们通常是无以言表的。

这个叫锦年的女孩子，唤醒了我对于中生命旧事物的好感，令我感到它们是曾如此纯粹的存在。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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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就搬了家，再没见过锦年。也没看过电影。心里出现有些不适应的空洞。

后来，我整日整夜地与父母争辩，思维叛逆得叫人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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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渐渐变爱隐匿心事。习惯了独来独往。

再后来，我开始向现实妥协，逆来顺受，明白了人情练达的重要，开始重新结交朋友，并主动改善亲人间的关系。

在这样一个本着自我为中心，想被人理解却又害怕别人看穿的时期，对于路过的风景，路过的人，浅尝辄止。

保护了自己敏感而自私的心，亦未达到自己曾信誓旦旦定下的目标。

（三）

又过了一些年岁。生活归于宁静。

这些日子以来，隐隐地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步成为一个恬于自足的人。面对一切过往的伤口，能够坦然地对自己说：“都过去了”。开始对清晨的花以及午后的猫感兴趣，又开始关注新出的各色电影，觉得一天悠长而快活。

就在这时，我收到锦年从遥远的未知名地方寄来的明信片。

正面有和煦的阳光以及广袤的田野，两个孩童在其间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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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图片，清晰的记忆。

她只写了一句话，却让我感动到有流泪的冲动。

这个如兰花般清秀而质朴的女孩子她写道：“亲爱的安妮，我想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活在锦素年华里了。”

我又一次记起那日，我们静默后，锦年送我回家。我跟在她身后，踩着她的影子前行着，不敢说一声告别。她突然塞给我一只耳机，音乐应该是她委派来的使者，歌者用沧桑的嗓音唱着：“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黄昏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那场景像极了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语》里平铺直叙的镜头。

也是这时回想，我明白了离开以前久居的乌托邦是正确的决策，也开始问自己——

“现在的坚持还是为了在开始的初衷吗？”

答案很明了，“是的。”

时光老人将我再如何改变，将我再如何踯躅，将我再如何与美好回忆剥离，都是在青春这场纪实片里，演绎最执著的主题以及最华丽不朽的场景。

尾声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无论什么电影，都有放映结束的时候，这一刻，相信你我都懂得。人生的电影中，我们既是观影的人，也是荧幕上的演员。初次表演时不只如何是好，多次观影后，一切熟捻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