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张什么的脸
你总是期盼地望着太阳、远方,你的儿子是否还在外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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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过我:“有无见到俺儿子?也不知道他何时才回家,真忍心让他妈我独守着老家。”我看着你期望的眼神,想告诉你真实情况的嘴却不忍开口。因为在彼岸的他,像夕阳一样融入水中,却没能像太阳再从水中出来。
回乡,没了第一个冲出家门欢呼的花姨,站在她家门口,她却激动地挥手示意我不要挡住什么,慌忙闪开,一阵暖意照射过来,是不起眼的夕阳。亲戚出来见我疑惑地站在花姨家门旁,告诉了我一个震惊的消息:花姨的儿子几个月前从外地准备回来看她亲爱的母亲,但却一个不小心冲出栅栏,连人带车沉入水中。花姨听后,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大家撞开她家房门,她只是痴痴地将头转向夕阳,村里人都为她感到惋惜——精神失常,随时有爆发的危险。
我再去探访她时,她惊讶着问我昨天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与她聊起其它,强迫自己不要聊到令她敏感的话题。
又是一阵暖,花姨忽然抓住我的手,嘴里念念有词,吓得我不由得紧张,可我听见:“儿啊,你在哪,妈可想你了,快回来看你小时候最爱的夕阳!”我慢慢抽出了手,与她一齐看向那从山顶滑向海平线的夕阳。
她手中紧握一张照片,那是他的儿子——扬言要外出闯荡时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眼中浮现一层雾,蒙在她眼前,拿着针问我为何穿不进线?因为她拿的是钉子啊!她老了,哭得太多了,眼泪阻隔了她再清楚地看自己的儿子,哪怕只是在照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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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渐渐出现裂处,我一次次帮她粘好,最后磨得照片上色彩全无,留下白色,白色的回忆。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我到她家与她告别,她拿出那张照片,让我再粘一次,我答应了,可我看见那上面仅剩可以辨认的地方上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儿时的照。我愣了,泪水不住地打在胶布上光滑的地方,再掉在地上。“望你能多来看我,我怕我不在时,儿子找不到家。”
夕阳下,银白的头发散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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