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苹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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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树儿，我现在就靠在你身上，想说什么，就说给我听听！

——首先，我姓树，名苹果，由于崇洋媚外，所以叫苹果•树，雄雌不好意思说，公的母的，我自个儿也不知道，生于1898年10月28日，出生地农夫家园，从小喝“洼哈哈”牌自来水长大，1900年秋天的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那个伸手不见十指，伸蹄不见脚趾的时刻，我，发现，我身上长出一个小瘤。于是，我的心情陷入了低谷。

我一直求助风大妈，希望她能帮忙吹落我的小瘤。可风大妈却板着脸孔走了。终于有一天，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帝，我的一粒小瘤掉落了。这可让主人家高兴坏了，他们一家三口拿着一个又一个大竹篓子，准备摘下我身上的那些红彤彤的瘤。小三儿等不及了，“噌”得一下，爬上了树，用力拽下了一个又大又红的瘤，疼得我牙齿直打架。

小三儿也不洗那瘤，就往嘴里塞，我急得想用手臂打掉小三儿手里的瘤，小三儿被怎的坐不稳了，一屁股摔进了竹篓里，害得他哇哇大叫。

后来，我身上的一个个瘤几乎都被主人家摘下来了，但我最担心的一点就是，他们津津有味地吃掉了那些瘤。男主人把这些东西搬上了大卡车，换回了一叠粉红色的长方形小纸片；女主人把这些东西装进了背包里，到集市上换回了大米、盐巴和一瓶黄澄澄的油；小三儿把这些东西抱了一衣兜，跟小伙伴交换了打鸟的弹弓还有一些小珠子。主人家开心地笑着，跳着，还喂给我上好的井水。

——那你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啦！我又是健康的树了，没有了肿瘤的负担，我可以做一颗完完整整的树，不好吗？不过我就不明白了，那些肿瘤不都是坏东西吗？为什么主人家会开心呢？

——苹果•树，那些东西都是你所结下的果实，这些果实内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是美白、减肥的佳品，并不是什么肿瘤。

——可是，这些东西为什么能帮助主人家换回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呢？

——假设那些粉红色的长方形小纸片的价值和你身上的果实的价值相等，那么它们是不是可以交换呢？

——哦，我明白了，只要我多结果子就能让主人家得到更多的粉色小纸片，对吗？

——完全正确！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改天再陪你聊天，好吗？

——好！再见！

…………………………………………………………五年之后……………………………………………………………

——苹果树儿，你怎么显得如此憔悴？

——我生了一场大病，体内有许多可怕的虫子，上次啄木鸟医生来帮我看病，说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每天早上一抬头，就见着刺眼的阳光，它没有灼伤我的眼睛，但却灼伤了我的心。我不清楚我还有多少时间能陪伴小三儿，陪伴小三儿一家。

——小三儿家没有帮你找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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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医生都说没用了，何必再麻烦他们呢？况且，他们最近给予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也许他们是希望我能不带任何忧愁，好好地走吧！

——小三儿家是看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决定放弃你了。

——不会的！小三儿从小和我就是好朋友，他怎么可能要放弃我！每天，他都在我脚边玩耍：捉蚂蚁，除草，和隔壁小女孩一起玩过家家。夏天，他和爸爸妈妈一起，在我的树荫下乘凉；冬天，他帮爸爸替我穿上厚实的衣服，还轻轻地抱住我。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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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树，好好保重吧！既然所剩的时间不多，我也不能说什么了。有空我会再来的，别想太多，每天多看看太阳，呼吸点新鲜的空气，想想月亮和星星玩耍的地方——很美好，不是吗？

…………………………………………………………三个月………………………………………………………………

当我再次站在苹果树面前时，她已奄奄一息。她用微弱的唇语告诉我，她死了之后，请把她埋在后山那片面向东方的地方。说完，她便枯死了而去。

我心疼地抱住她的枝干，却被小三儿的爸爸赶走：“快让开，这树干我们还要烧火用呢！”我执意不让，小三儿爸爸用力地把我推倒在地。

我半卧在地上，伤心地擦着眼泪。原来人都是这样无情无义，原来人都是这样冷血。原来人都是这样的，就算先前是多么地友善，就算先前是多么地有爱心。每个人都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

我猛地站起来，伸手折断了苹果树的树枝，冲了出去，边跑边想着，苹果树，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