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夕夕孑然又繁华
我拥有一条漫长的时光之路,而你们为我镌刻的是最美的艺术。
———题记
初冬的早晨,去到学校的路上终于落下雪来。似乎一个已经趋于暴躁的世界冷清下来。那纷飞如蝶儿的雪花,蕴含了纯白的淡味。十二月,这场淡定赴约的雪如同傲梅的姿容那样,是常年飘过山峦的一首和歌。而这样的一个早晨,白色花瓣像银河的晨星落在《小王子》的结尾里。
我为这良久徘徊的景象而困惑,并且终于明白每日前行在内心的不安,是那种属于敏感叫做青春的东西,我又一次陷入无尽羞赧的回忆。
对不起,我不能常常想起你,因为你对我的记忆太深了。我十七年的时光里,你镌刻了太多的痕迹。若不是在这样一个苍白冰凉的清晨,若不是想起过几日便是你的生日,若不是母亲提起对你的思恋,我仍旧是不敢想起你的。
我记得你生病前永远时髦的装束——上海女性特有的卷发,以及明丽而深陷的双眸。我记得我生日你送我的礼物永远是最贵重的,进口的溜冰鞋,我不知翻了多少跟头才学会的,粉红蕾丝裙,满足我童年时的公主梦。我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我去你家,让我穿上你为我做的毛线裤子,厚厚的,很像大熊猫,样子很好笑,可是你的脸上却是极有成就感的幸福。嘴角上扬,永远美丽,永远笑意。
姑婆,这三年,我深知你的不易。几次去重症监护室,透过监护窗看到全身插满针管的你,双眼紧闭。那一刻,我心里是一种惨痛的滋味,我突然觉得很残忍。我害怕得马上离开了。翌日,你转去了特护病房,我鼓起勇气去看你。曾经纯澈的面庞因药物的刺激已成了浮肿,眼睛都没了神韵。呼吸机安置在你的气管上,你不能说话,只是伸手向我示意。终究是我不愿见的。我冲过去紧紧握住你的手,强忍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下了。
我对你说,我明白,你想说的我一直都明白,只是你不必说出来。
我明白你再也不能给我讲你过去的完美,我明白你再也不能在冬日哈气来温暖我冻红的双手了,我明白你再也不能给我做糖醋排骨了。因生命过于美丽,而命运过于残忍。我是这般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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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执意望窗外无尽的飘雪,渐渐浸染灰白的地面,融成一滩冰冷的雪水,伤心欲绝,伤心欲绝地,是为你。
像是镌刻在岩石上的痕迹,因了命运本身的沉淀,留下更多的伤心。永远都不可能断了念想,对于我这样的孩子。而我对于种种热望,殊不知又用怎样的心态来期待。于是,我想起来,一股一股的羞赧便会又涌上心头。
此刻的雪在我未经意间的缝隙悄然消亡,像是上帝的礼物,又扑朔迷离。或许我们的人生正如雪,不可以用来等待,越是遗憾越是换来无望的空旷。是的呀,你从未放弃过丝毫生命的力量。你说,用折磨和挣扎构建自以为是的遗憾,是不明智的。原来,错的是我。你本没有放弃任何希望而我却无病呻吟一味地沉湎于你无法改变的伤悲。心态,是自己选的。美好也是自己的归宿。理所应当地接受,因了人和着那些求生的欲望变得愉快和向上。
这时窗上模糊氤氲的霜雾已经把外面的世界笼成了一幅语焉不详的白色,我轻轻地抹开一块来,看见了曾经叫我动容的浩瀚。
你是一际灰黑的身影,你正在离开。我的朋友,儿时的玩伴。在分别的日子里,我们可堪固守的还有多少?那么多零碎的日子在指缝间一去不复返。唯一记得的是你眉眼中的灿亮———这是一种适合搁置在回忆里的微笑。
阔别两年,昨日才见到你。你长高了许多,嘴角上扬,标准的少年摸样。我们一起重走过去上学的路,聊着过去阳光的片段。我记得你是有脾气小男孩,我们第一次同桌就常常争吵不休,不是你越过了我的“三八线”,就是我弄丢了你的橡皮擦。有一次,你发了火伸手拿起桌上的五毛钱一瓶的可乐泼在我的头上,我们同时都停住了。我只记得汁水从我头上流下,我还舔了舔,很甜很香。那时我还在心里郁闷,你这个小男生怎么这么浪费。然后我们傻傻地笑了。后来后来,你不再和我争吵,连你妈妈给你的英雄牌笔你都毫不犹豫地送给了我,它可是你的宝贝呀。
这些事情昨日你说你都还记得。你拿出一本《洛丽塔》,说是欠我的今年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刻我拥有了所有的美好———友谊,十五年的友谊。让我懂得了珍惜分秒的相聚。两年未曾通信,好在未减弱你予我的关怀和宽容,终究是善良的少年。于是,感激时光的艺术总会注满灵魂的空杯子,即使寒冷,也会有温暖尚存。正如一句“千树压,西湖寒碧”的美好。
生命是长河,人生有痕迹,我应珍惜。不要错过任何风景,因了拥有的终究少许。越少越无所畏惧,褪尽了疲惫的矫揉与虚荣的做作,如同裂片翻卷的风信子。
感谢这样的雪,给我纯白的惊喜,看玻璃中的自己,是如此的甜蜜。
要真正练习地去生活,包容且庞大地去享受。对于快要分离的高中同学,即使我们发生了很多分裂,又如发生了太多伤害和痛击,即使恶毒的言语与悲戚,我希望也如电影的剪辑手法,把胶片上最美好的时光留下,记录最沸腾的痕迹,这才是成功的艺术。我希望也愿你们如我一样记得曾经挥洒在彼此身上最干净的青春。到老时,可以指着泛黄的毕业相片深情地说,看,这是我最好的时光,这是最好的我们。
叙述到此,描写回忆像镌刻痕迹一样是美得辛苦的事情。成为自己,即使颠沛流离也无所谓。正如有人说过,朝朝夕夕孑然又繁华,若有几滴好酒般的故人之谊,又有几曲骊歌般的殷切思念,来人照我笑靥,去者不引我悲戚,复有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