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沉默

早上起来，我发现梳子上又缠绕了一些头发，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白发。我知道，父亲真的累了！他才四十出头，繁重的工作却已经让他形容枯槁！父亲生性木讷，此时的他显得更加沉默，一天也难得听他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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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盖房子，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母亲在外打工，全部事情都得父亲一人操劳。他既当爹，又当妈，忙得几乎没时间休息。平时，他很在乎我们姐弟三人的学习。现在，弟弟妹妹的作业没及时完成，他也无暇顾及。面对我连续两次的考试失败，他也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冰冷和沉默，淡淡地对我说了几个字：“你自己看着办吧！”几个字像重锤一样敲打着我的心，我知道父亲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他一心扑在这个家上，我清楚地记得，他为了节省几块钱而与工头吵得脸红脖子粗；为了弟妹的学业他宁愿戒烟戒酒；为了不给我增加压力，他从来不过多追问我的成绩。他只是沉默，沉默得像屋后的远山。

小时候，父亲对我来说就是一本厚重烦闷的书。他威严、正统、古板，让我常常不敢靠近他。别人家的孩子在父亲肩头、膝上撒娇的情景绝对不会在我家发生。他从来不会说“我爱你，宝贝”之类的话。有时候，我们生病，他也只会撂下一句冷冰冰的“死不了”。我不止一次地怀疑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从他艰难的劳作中学会了理解。我慢慢地开始接近他。我会在他汗流浃背的时候，为他泡上一杯茶；会在他休息的时候，拧小电视机的音量；会在他骂我“小笨瓜”之后小心地回敬一句“大笨瓜”；会在他心烦的时候尽量远远走开……无论我做什么，父亲除了意味深长地多看我几眼之外，依然是保持着沉默，沉默得像檐下的牛。

房子盖好了，红瓦白墙掩映在绿树丛中，如小家碧玉一般。父亲每天吃过晚饭就坐在院子里默默吸烟，眼睛注视着新房。烟雾氤氲中，他若有所思。父亲啊，你想说点什么呢？我知道我暂时读不懂你的沉默，可我却读懂了你给我们这个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