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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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的最后一页被撕下，在空中打了个卷，又归于平静。又是一年过去。镜中的人儿，看不出丝毫变化，但心态又有些不同往日了。

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敏感的我，很快地回头，“嗯？”“来来来，给你看样东西。”她从抽屉中抽出一本黄皮本子，封面精致地绘着三潭映月的美景。手指轻划过封面，翻开，白纸上突兀的黑字蹦进眼帘。“我的梦，是虚的梦，是不会实现的梦……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也无人可真正看破红尘。”逐字轻读着，粗略地了解了一番，便合上了本子。“无病呻吟。”我听见自己这样说。也不顾她心情如何，转身就走。

衣襟掀动的一瞬，有些后悔了。想必她会有些生气吧，这毕竟是她的世界观，还轮不到我评头论足。有些自以为是了。转念又想，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整日埋汰这世事，如古代深闺中的女子，写尽了那些满腹牢骚的话语。如今，也落得了一句无病呻吟及幼稚。

更早一些，是对社会美好的盲目崇拜，坚信着，人人都有着向善的心，却又迫于无奈走上殊途。“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被我念叨了多少遍的话语，也在岁月的洗礼中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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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陡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今年的生日，可谓是我十几年来过得最不愉快的了。汗水浸湿了衣衫，原来厚重的冬装更加沉重了。我局促地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圆圈，手里紧捏着新发行的一百元。“那个，我没有换到零钱……”声音渐弱，生怕别人误以为我是个赖账的人。尽管本无此意，我也将头埋得低低的，眼睛不敢直视车主。真没用，居然连零钱都不会换。我埋怨着自己，脸红了。叹息声响起，枯木般的手，伸进衣服，摸索出大把散钞。我愣了，也忘将钱递进去。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人戏耍了，还感到愧疚。他明明有零钱的，却放任我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竟然遭受一次次拒绝。那些人或许也不是没有零钱，只是不想找给我罢了。

我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曾经我以为世界很美好，人的生活不过生存与死亡的两点一线。事实却一遍又一遍地讽刺了我的天真。

候鸟年复一年地在南北之间徘徊，每一年，都回到相同的地点。于它们而言，南与北就是整个世界。然而他们从不知那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岁月的长河中，我沿着河畔行走，总认为自己看到了尽头，却不想那只是个转角。原来，我一直没有看到，也一直没有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