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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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爹呀！照您这挥锄速度，春天过了都未必能把这十几棵树种上。”顶着大太阳蹲在一旁不时有虫子叮咬的我开始发牢骚，一旁十几棵树苗挤在一起，在太阳的关照下显得有点蔫蔫的。

父亲满头大汗，手上锄头使得不是很顺畅，一脸平静对我的牢骚熟视无睹。

好容易挖了个坑，父亲朝我挥了挥手，搬着树苗屁颠屁颠跑过去，小心填放再埋土踩实浇水。

“你曾祖和阿公种树老厉害了！”说着朝我扬了扬眉头，言语间颇为自豪。

“啧，真棒！现在看看你挥锄之势，再看看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便知半点都没get到咱家的优良技能。”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依旧如炽，我也渐渐蔫了，汗水倾颓而下，酸痛逆流而上——萌生退意，“爹！这太阳太大了！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一阵风吹过父亲依旧沉默。

我看着他艰难挥锄，后背佝偻，孤立无援无坚不摧。风的缝隙里父亲坚毅的背影在我眼前模糊着……旁边的小树苗们蹲在一旁窃窃私语着，种好的树在风中笔直坚毅。

最后跑上去和父亲一起干活。

一场下来两人大汗淋漓，父亲一身滚圆圆的汗珠，拿着毛巾擦拭我的额头，似乎要把我湿漉漉的疲惫赶走。

“你曾祖和阿公一辈子都是农民，他们一个幼年丧父挨过饥荒过了半辈子颠沛流离的生活，一个挨饿受冻自食其力娶妻生子老年却中风后还能再站起来。他们都说得老实做人做事，遇到困难呀，得咬牙坚持。我知道你们初三学科多压力大很辛苦，但也得坚持下去，爸不能替你分担，只能你自己坚持努力，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看着他所剩不多的发量，其实他才是最难最辛苦的那个，身处中年的他，要兼顾工作和家庭，有太多的不得已和辛苦，很累却无路可退，他一直在咬牙坚持着，像曾祖，像阿公！

和父亲种完最后一棵树，我想，三月的暖风一吹，它们都会生长，会伸展，会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