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下的守望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击壤歌》所描述的闲适安康的生活好像就是我爷爷奶奶生活的真实写照。

爷爷奶奶家住在乡下偏僻的小村庄里，村庄四周遍布着一块块田地。

农家的生活最有规律，一天有一天的安排，一年有一年的规划。清晨，东方刚刚露白，随着雄鸡的一声啼鸣“喔喔——喔——”，奶奶就迅速地起身，麻利地穿好衣裤，进行简单的洗漱。她趁着一天的清凉时刻早早就下地了，高低不平、曲折自然的小路延伸向远处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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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绿油油的稻田，甜蜜的微笑挂在奶奶的眉梢。这不，奶奶又卷起裤脚，脱下那早已破旧的解放鞋，踩入泥泞的田地中薅草了。秧苗青葱翠绿，长势喜人，似无数绿箭直射而上，充满生机与力道。奶奶充满了干劲，踩在秧行之间，沼气泡泡呼呼作响。左一把，右一捞，来来去去，待到太阳升起，一块稻田的草就除得差不多了。奶奶便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敲敲自己的腰，笑眯眯地将杂草归拢在一处，用手拨拨秧苗，朝阳的脸上津津发亮，溢满了幸福。我赶忙递过送到田头的早饭，筷子还没递上，奶奶“呼啦……呼啦啦”几大口一罐米粥就差不多喝完了，接过筷子夹了一块咸菜，在罐子里两边一刮，扬起脖子，喉头连续下咽，低头将筷子往瓷罐里一扔，用手揩揩嘴，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早饭。

“你回吧，还有一块田，到中我回家做饭。”

小时候的我总是不理解奶奶在田头劳动时的高兴，总听到奶奶说：“等你们过年回来，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米饭了。”此刻，我仿佛看到了金秋田野里，黄灿灿的稻穗低垂，挤挤压压，秋风送爽，稻浪翻腾，奶奶在金色阳光下挥汗如雨。

老家的爷爷奶奶，我与你们一起展望着蓝天白云下一片片稻田。

……我想念老家，思念奶奶。

又一次趁着周末回了老家。我瞒着奶奶没有告诉她回家的消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到了家，刚准备大声地喊奶奶，却见她眼角边银光泛泛。我的心猛地一惊：奶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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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爷爷只烧了两个简单的蔬菜。我知道他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穿，很节省，但以往我回家都是满桌的菜肴。我预感到他们肯定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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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饭，爷爷开始缓缓地讲道：“今年劳动力进一步减少，为了土地不抛荒，为了增加经济收益，村里把大部分的稻田都承包给了种植葡萄的老板了。我们家的田地夹在中间，总不能一块土地种植水稻吧。你奶奶和这些稻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心里舍不得。”

一直很担心的爸爸这时候突然笑起来说：“好事呀，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我早就让你们二老不要再种田了，年龄大了，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你们在老家种田我真的很不放心。”

爷爷向着爸爸一瞥，爸爸顿了顿，不再继续说了。

爷爷奶奶在农村待了一辈子，每天不干农活，就会浑身不舒服，再说自己种的水果蔬菜粮食自己吃得踏实。一听说田要没了，就像失了魂。祖祖辈辈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突然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确实有点舍不得。稻田带给人的不仅仅是温饱，更多的是一种信念的坚守，稻田让老一辈的人无怨无悔地为它付出青春和一生。

离开老家的时候，爸爸告诉奶奶，庄东头的吕二爷爷家的那块地，位于河口边，虽说田亩少了些，很适宜种水稻，已经被转租给我们家了。只见奶奶默默地转了身，偷偷地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我向爸爸投出敬佩的眼光。我仿佛看见蓝天白云下，那碧绿的稻田中，和风送浪，奶奶一起一伏弓腰薅草的情形。